熊老爹趁机揽住她粗壮的腰肢：“说的就是这个，那天不是有好些人说要在进山山口崖壁下，给老神仙腾个位出来么？”</p>
熊王氏一听，想了起来，不禁啪地一巴掌拍在胳膊上：“对头，当时好多人都说了，这咋个没得动静了。”</p>
你个傻婆娘，干嘛拍我胳膊啊！熊老爹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连忙伸手把那大巴掌抓住，免得等下又挨一下：“你没留意，牛大壮那瓜……”</p>
说到这里，熊王氏手一紧：“嘘，你莫乱叫，被他听到还不记恨你。”</p>
熊老爹无奈改口：“村长那……人你还不晓得，这些天不提这事，说不定就是记着老神仙让小仙姑打了牛二宝喔。”</p>
熊王氏讶然：“不得哦，这个他也敢记仇？”</p>
熊老爹也觉得夸张过头了，连忙往回拉：“也不是记仇，但在山神崖给老神仙立牌这事，别人不提正好，本来神仙也没要我们这样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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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王氏回想了下，觉得牛大壮那小心眼。说坏吧算不上，说好吧肯定不能，还真干得出这种事。</p>
难怪自己这当家的一直和他看不对眼。</p>
“那咋个做嘛？”她开口问到。</p>
熊老爹哼哼着：“你去找我二叔，他是村老。就说我能活命，全凭老神仙出手，你想要给老神仙上香还愿。”</p>
熊王氏一怔，旋即恍然：“要不要再提老神仙送麦种的事？”</p>
熊老爹摇头：“别，你只说我们家要记老神仙的情，我身子大好后一定会去给老神仙还愿。嘿嘿，他们要是不亏心，那就在旁边看嘛。”</p>
熊王氏明白了自家男人的意思，想想觉得这样挺好：“要得，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二叔。”</p>
翌日，熊王氏去了二叔，也是村老熊大石家，把自己的话一说，熊大石听着听着，表情也有点讪讪起来。</p>
这些天大家只顾着高兴，还真没谁再提给老神仙立牌的事。</p>
原因很简单，没谁愿意去找熊婆婆起傩。</p>
起傩就是这周遭村寨里，请神驱瘟去病的一种手段，熊婆婆就是巫汉神婆。</p>
其它地方也有类似的东西，叫法不同，具体也有不少分别，但本质一样。</p>
起傩必与巫神之事相关，一般人没必要绝不愿意接触，俗话说敬鬼神而远之便是这道理。</p>
熊家村村这个熊婆婆，各家每月会凑出一些粮食菜油，送去山神崖壁那里，算是对她的供奉。</p>
熊婆婆会自己取走东西，很少与村人照面。</p>
立牌这事得村长出头，不然就得村老开口，所以之前众村民都下意识忽略了。</p>
即便救命之恩，转过头就翻脸的人都不少，也不能对此有太多期待。</p>
这事再拖一段时间，忘记了也就那么回事，老神仙也没提立神牌这事不是。</p>
可熊老爹一家出头了，这事儿就不能糊弄过去。</p>
到时候他家四口去山神崖壁还愿，熊婆婆不发火才怪。</p>
熊王氏是个爽利性子，说完这事就走了，连水都没喝。</p>
熊大石送走了她，在屋里踱来踱去片刻，终于出门找牛村长去也。</p>
这事正该是村长来拿主意，他这村老又不是一把手，没必要强出头招人厌。</p>
牛大壮被熊大石堵在家里，两人低声说了片刻，牛大壮满脸苦笑地点头。</p>
他带着儿子侄儿从外地逃荒而来，能当村长还是因为娶了熊家村另一位村老熊大河的女儿。</p>
不过他武力出众，不是入赘，算是熊家村的外戚。</p>
结婚没几年又成了入门武夫，又有熊大河支持，才当了村长。</p>
如今熊大河已在几年前去世，牛大壮的村长地位倒没动摇，可也不能乱来。</p>
带一家人离开？别开玩笑了，他这入门武夫去县里只能做帮派一线厮杀的小头目，一不小心位子没坐热，人就没了。</p>
熊家村清苦些，但胜在安稳，自由自在，不会被人当狗般驱使。</p>
第二天，牛大壮就召集了全村男人去祠堂，说了给老神仙在山神崖壁立牌的事。</p>
众村民眼神交流不少，纷纷点头赞同，无一人开口反对。</p>
反正这事又不是他们出头，况且谁会与一位“可能”是山神化身的老神仙唱反调呢？</p>
万一哪天老神仙再来一趟，看他们紫麦种得如何，谁多嘴一句“那个谁当初不愿给您老立牌”，那不完球了？</p>
是老神仙柴刀砍不了人，还是仙姑拳脚打不断骨头？</p>
而且交易契约的存在，让他们很肯定老神仙的“强大”。</p>
每当想违背契约，三年后不拿紫麦去拿给外人，心口就会像压上巨石般难受。</p>
这种情形重复过不少次，足以让村民敬畏莫名——这都使出了咒法，他不是神仙，那谁是神仙？</p>
牛大壮也一样。</p>
他可以不主动，但别人提出来也不敢表现出丝毫推诿。</p>
否则以后紫麦种出一季，村民们就会拿这事在心头记他一笔。</p>
虽然与熊婆婆协商的压力也很大，但这已是全村赞同的事，不是他牛大壮一人的意思。</p>
她若是不满意，大可来找这些熊家村人的麻烦。</p>
如此一来，事情敲定。</p>
牛大壮一个外姓人能当村长，做事雷厉风行是有点，这便去山神崖壁找了熊婆婆。</p>
两人如何谈的，村民们不知，但牛大壮回来后表示熊婆婆同意了。</p>
但神农只是山神化身，还是不要放在山神洞，另寻凹坑立牌为好。</p>
村民们无所谓，反正崖壁那里凹坑有好些，只是大小深浅不一。</p>
供奉山神雕像的山神洞直径一丈，深四五丈，熊婆婆都能在山神雕像后弄房出来居住。</p>
老神仙用的坑位又不用她住进去，有个一两米深，可以遮风挡雨便行。</p>
坑位可以小一点，但起神像立神牌的仪式却不能马虎。</p>
二者都是按照熊婆婆的说法，由村老们亲手制作。</p>
雕像比较费时费力，手艺还不能太差，否则太丢神农的脸。</p>
村老们商议后，决定先立神牌，雕像则慢慢做好，等今年秋收之后再起。</p>
众村民自无异议。</p>
秋收当然收异种紫麦，只要紫麦满仓，那时谁还敢糊弄老神仙，吃着紫麦都怕烧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