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和掌柜们会热情地招呼她们，想从她们这里赚到些钱财。</p>
可惜四人身上半个大武的铜子都无，小满的好奇心又重，看上片刻，听上几句，说声“谢谢没钱”，嘻嘻哈哈拉上两女就跑。</p>
摊贩和掌柜们哭笑不得，却也生不起气来。</p>
一来只是顺口招呼，没浪费甚时间，二来小满虽没钱，但礼数不缺。</p>
总不能说没钱别看吧。</p>
碧海城不小，不过正在大兴土木，是个大工地，里面能逛的地方还不多。</p>
四人又不买东西，一圈逛下来，还没用到两盏茶工夫。</p>
然后小满抱住顾恪的手，停在了一家饭馆前，闻到阵阵食物香味，双眼布灵布灵地发光。</p>
顾恪想想，颔首同意：“想吃就进去吧。”</p>
小满嘿嘿笑着，倒没想往常那般黏上来撒娇，主要是人多，不那么方便。</p>
四人进了饭馆。</p>
这地方由竹子临时搭建，像凉棚多过屋子，桌凳也很粗糙随意。</p>
食客们在大堂里熙熙攘攘，交谈喧闹，倒与上辈子的苍蝇馆子很像，顾恪一见便觉亲切。</p>
一个粗手粗脚，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上前，热情却不怎么专业地招呼：“四位客人，要吃点甚？”</p>
历来积极的小满此刻并不插嘴，将决定权留给了顾恪。</p>
柏素清教过她，山谷里她跟顾恪怎么闹都行，在外就得听他的，不能乱来。</p>
再说她也没钱，啥都吃不起，就等着看他怎么变出钱来，要不然只能吃白食了。</p>
等等，好像自己从来没吃过白食呢，难道今天就是第一次了么？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小丫头的思路突然就偏了，视线左右打量。</p>
四面透风，吃完撒丫子就跑，应该没人能追上，老顾挑的这地方真不错。</p>
顾恪并未察觉这家伙的脑回路，也没怎么留意面前的中年妇女。</p>
他放眼望去，双眼一亮：“我来寻人。”</p>
说着迈步走到饭馆靠内的角落，对着一桌人里的某一个客人打量起来。</p>
三女跟上，也用类似的眼神打量着这人。</p>
这是一名年轻女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衣物、脸脖、手脚满是尘土。</p>
这小馆子没有一客一桌的说法，有空位自可坐下，所以她与一桌上的其他五人并不认识。</p>
被顾恪打量时，她正在吃面，还是一碗阳春面。</p>
除了几粒绿色的葱花，剩下就只有清汤和面条，看着有些可怜。</p>
当然这面并非表面那么差劲，面条是以紫麦面粉制成，比普通面条贵不少。</p>
她吃得不快，且很是认真，仿佛那一根根面条是这天下间最美味的东西。</p>
顾恪过来时，她还剩下小半碗面条。</p>
待四人对她吃面展开惨无人道的围观后，她的动作不由得发僵，筷子举起又放下，终究没把面条塞进口中。</p>
放过面条，她用警惕又疑惑的眼神看来：“你们想干甚？”</p>
说了这句，似乎觉得没有威慑力，连忙补上一句：“这里可是碧海城，任何人都不得无故闹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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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几人也用好奇的眼神，来回打量双方。</p>
不过带着一个小女孩的两口子比较谨慎，已经拉着孩子，端着面退开。</p>
小女孩口中还嗦着根面条，在嘴边一晃一晃，大大的眼中流露出好奇。</p>
另外三个散客都是年轻汉子，皆有一轮实力。</p>
此刻一边端着碗刨饭，一边借助碗的遮掩，视线从碗边沿左右扫视两方。</p>
他们的眼神里满满地“打起来，快打起来”的期待，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都不怕瓜砸自己脑袋的模样。</p>
顾恪坐到了这女子对面，也是刚才那一家三口让出来的位置。</p>
左一右二是那三个看热闹的年轻汉子。</p>
他也不理其他人，只是对这女子颔首笑到：“无须担心，只是方才见到你，便觉与我有缘。”</p>
三个看热闹的汉子瞪大眼：啥？现在的街溜子都如此直白的么！一开口就和人家大姑娘有了？</p>
女子面色一变，放下筷子，手放到了腰间短刀刀柄上：“休要胡言，我与你等素不相识，快些走开，不然我便叫巡街人来了。”</p>
顾恪摇头：“不，你不想。”</p>
女子眼神一凝，嘴唇微动，竟是真要开口大呼碧海城的巡街人来。</p>
巡街人就是碧海城的守卫，主要在城内热闹出巡街，维持城内秩序。</p>
在城里闹事，自然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p>
顾恪轻笑，探手在大袖中一掏，取出一把折扇，唰地一抖打开：“相逢即是有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p>
女子只觉无形压力笼罩住自己，浑身僵滞，到了嘴边的呼喊却是发不出来，不由心中骇然：“你……”</p>
话出口，她才发现那无形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刚才的瞬间只是幻觉。</p>
“你这是……”女子脑子有些发懵，却下意识换上了尊称：“阁下，这是何意？”</p>
顾恪微笑，招手叫来那中年妇女：“等下点的菜，都记她账上。”</p>
跑堂妇女只是看了一眼女子，见她没有反对，就点头问到：“几位要点甚？”</p>
顾恪示意小满上，自己却没再开口。</p>
那女子听着小满口中点出山珍腊肉竹筒饭，蒜苗香干炒香肠，辣子土豆鸡，竹荪圆子汤等等菜名，脸色一点点黑了下去。</p>
倒不是生气，刚才她已隐约察觉顾恪的恐怖之处，哪儿敢生气。</p>
而且顾恪手里摇晃的折扇扇面上，题了一行字——心静自然凉。</p>
在这女子看来，必是在警告自己老实点。</p>
可她家遭遇横祸，不得不出逃，一口气跑出数千里地。</p>
偷抢劫掠这些行为，祖训里是禁止的，她从小家教也严，全没考虑过。</p>
逃跑时又不可能半路停下，去找份工来作。</p>
如此一路坐吃山空，临行前随手带的那点钱财早就去得七七八八了。</p>
换作以往，她怎会来这种小饭馆，更不可能就点一碗阳春面。</p>
吃昂贵的异种面条也是没办法，一路奔波，不补充点上等食物，血气空耗，实力是要退步的。</p>
代价是这一碗面吃完，她就得发愁从哪儿弄钱了。</p>
所以，被“请客”的她等下该怎么结账？吃霸王餐，然后抱头任打么？</p>
这女子正在纠结间，饭馆的菜一道道送了上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