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亲,东西都收下了,儿子也见到了鲁监国。”
被刘良佐派去送礼的是他的儿子刘泽涵,但却是冒名为中军千总身份去的,刘泽涵这次冒险南下,就是为了看看明军的声势,更要瞧一瞧这领军北伐的是否如明军宣扬的那样,是鲁监国亲提御营。
“真是鲁监国?”
“不会有错的,当初鲁王南奔,与福王等六王俱至淮安,儿子曾见过。”
“他认出你没?”
“没有,儿子没敢表露身份,儿子认识鲁王,鲁王却不认的儿子。”
“鲁监国真如外间传闻那般英勇果决?”
刘泽涵点头,“儿子亲眼看到鲁王在扬州城下斩杀三百八旗俘虏,甚至还亲手提剑斩杀一人,并剖心取肝祭奠史阁部等扬州死难军民百姓。他先一剑就砍掉那名八旗佐领的脑袋,动作利落,脸无惧色,然后从容的取刀把那佐领开膛破肚,取出心肝,从始至终,面色从容淡定。”
刘良佐听的都不由的惊骇,一个宗藩大王,居然有这等狠辣,这种剖心取肝的事情,就算一些老兵都未必能从容做到。
“还有,监国的御营确实军容整肃,虽然披甲率不到三成,但那股士气十分高昂,那些兵将身上有一股难得的锐意,甚至完全不弱于当年黄得功的勇卫营。”
“而且他们的船很多,那大鸟船上配有许多大炮。”
刘良佐点头,“陈泰败的倒不冤了。”
“父亲,还有一事,儿子前脚刚动身离开,监国后脚便已经挥兵北上了,眼下,就在后面不远,随时可至淮安城下。”
刘良佐大惊,“你没跟他说谭泰与三顺王领兵三万正杀来?”
“说了,但鲁监国却仍然来了。”
嘶!
刘良佐惊骇。
“这可怎么办,谭泰领兵三万杀来,这鲁监国又亲提御营六师北上,咱们爷俩夹在这中间,岂不要成炮灰?”
正惊惶间。
亲兵报告,说征南大将军谭泰派一名旗牌官已到。
刘良佐称病,让自己的中军先去接待。
半个时辰后,中军来禀,这位旗牌官是来宣读北京朝廷命令的,摄政王下旨,以刘良佐弃城失地论罪,夺职,让他交出兵权,立即回京待罪。
听到这消息。
刘良佐面色阴晴不定。
“就给我几千老弱,我如何能守的住扬州?陈泰不是向称勇猛吗,可他带几千人不还是没守住扬州?”
刘良佐站在厅中转来转去,越说越气,“当初老子带十万人归附,结果鞑子是如何对待我的?夺我兵马,将我闲置,如今因这事还要论我罪,真是岂有此理。”
刘泽涵也劝说刘良佐不要回北京。
而他的侄子刘泽洪却力劝他回北京。
刘泽涵怒视堂兄,“你是担心会影响到你们父子前途,才不顾我父子死活吧?”
刘泽洪在刘良佐麾下任副将,他父亲刘良臣原是祖大寿麾下游击,大凌河战败后,在崇祯四年随祖大寿投降,入关后为宁武关副总兵,刚升为甘肃总兵。
刘良佐比他兄弟晚了十几年才降清,降清后也与他兄弟一样都入汉军镶黄旗。
相比起他兄弟刘良臣在清军中较得重用,刘良佐降清后地位就比较尴尬,虽然表面上清军保留了他广昌伯爵之位,但实际上明朝的爵位在清朝并没什么用,这伯爵还不如一个世职。
曾经做为江北四镇之一,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落差巨大。
花马刘也是心里直骂娘。
之前随多铎征江南时,他就一直被闲置,现在再回了北京,只怕就跟刘泽清一样,得被留在京城坐吃等死了。
刘良佐并不甘心,否则也不会让儿子去扬州给鲁监国送礼了。
“既然鞑子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刘良佐咬牙切齿,直接把满州大人骂鞑子了。
“伯父三思啊,”刘泽洪大声劝说。
“泽涵,你赶紧再出城南下去见鲁监国,见了面直接道明身份,就说我已率部据淮安城反正,请监国前来接收。”
说完,又叫来家丁,让人把侄子刘泽洪先关起来,然后戒严淮安,宣布倒戈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