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誌
授了协理大学士,还得有特旨才能入阁帮办事务,没有特旨,其实就只是视从一品享受待遇而已。
正常情况下,丁魁梧是不会愿意乖乖进京的,可事发突然,直接就被锦衣卫和何腾蛟、张名扬的经标、提标亲兵控制,根本不给他半点反抗余地。
宣读完旨意,直接就把他的官印都拿走了。
然后当天就秘密护送他北上入朝,一路就送到了南京。
丁魁楚路上还试图抗议,以绝食来反抗,他认为皇帝是要杀他,甚至可能会‘暴毙’半路,不过好在路上锦衣卫等对他很客气,再三表明皇帝只是要召他入朝重用。
“丁爱卿,你的妻妾儿孙,朕皆已派锦衣卫接入南京,并赐第安置了,另外,你的那些钱财产业也给处理了。”
说着,朱以海递过去一个单子。
丁魁楚自入京后,还是头一次被召见,一直心中忐忑。
可等他接过那张单子只扫了一眼,就惊的面无人色,双手一抖,单子落地。
那单子上罗列着一个个数字。
排在最前面的第一项,便是黄金二十四万两,仅接着第二项,白银八十六万两,其余各式财物装了整整四十多船入京。
丁魁楚汗如流下,跪地磕头。
“臣死罪!”
面对着皇帝的这张清单,丁魁楚一个字都不敢狡辩了。
特别是他刚才还看到那清单后面有好多个签名,其中前面两个是岑溪县令钟鸣远,以及督标副将苏聘的名字。
那两人,一个是他岳父,一个是他爱妾兄长,都是为他敛财并保管这些钱财的心腹。
“你下岭南督抚不过两年,居然能攒下这么多金银钱财,真是让朕大吃一惊啊,丁爱卿这能力,可惜没用到正处。
朱以海摇头叹道,“自朕浙东举旗以来,你虽称拥戴,但既无兵北上,又无饷供给,连旧额税赋都拖欠缴不上来,朕还真以为岭南灾害不断,却不料原来都是进了你的口袋。”
“先前瞿式耜还曾出银五千助饷北伐,两广不少官将皆有捐献,倒是唯有你这个总督一两银子也没捐。”
丁魁楚磕头不停,平时在岭南做威做福惯了,真是天高皇帝远,中原大乱,管不了他,现在被皇帝当面质问,却是已经吓的两股战战。
“臣愿意尽献家财。”
朱以海冷哼一声,“哼,家财,这些是你的家财吗?”
丁魁楚只能趴的更低,“臣愿退赃!”
“朕也知道我大明朝原先官员俸禄过低,就明面上那点俸禄确实太少了,但朕亦知各种陋规俗礼,一个总督一年收入银子可有一二十万两,就算要上下打点冰敬炭敬,加上公中往来,雇佣幕僚等,也仍还是能余个几万两的。”
这种东西都是潜规则了。
朱以海对这种也是没有马上一刀切,而是先提高了官俸禄,尤其是对于督抚知府知县这些主官,更是增加了相应的养廉银,以火耗归公的银两,划拔各级官员养廉、公使。
先给了银子,然后才来提禁止贪污受贿。
可丁魁楚不仅各种陋规照收,甚至一边还收了皇帝加的俸禄,拿了养廉银,一边却仍然大肆受贿贪污,甚至是变着法子的贪污银子,打着朝廷的名义征三饷,甚至是向岭南征派北伐的饷银,向官绅劝捐,结果银子弄到手,他倒是跟官吏们三七分成了。
然后还截留税赋养标营等,结果这标营养了又不能打仗,都让他派去走私、开矿,甚至设卡收税去了。
“朕听说丁爱卿早年间也是个好官,很注重名节的,从户部主事到郎中,然后大名道副使,你也曾兴利除弊,勤政爱民,体恤民苦,还赢得不错民声,得百姓交口称赞,当时大名风俗崇尚养狗马,你还教育百姓要以耕桑为本,移风易俗。
想不到去了岭南,短短两年,却堕落如此!”
“臣死罪,死罪,愿意退还全部赃银······”
朱以海面无表情,余光却扫向丁魁楚的上一任两广总督沈犹龙,以及福建的郑芝龙二人,两人也都是面有戚戚之色。
大明末年的体制下,其实没有一个官员是真正清廉的,这是体制使然。
丁魁楚固然太贪,可他们也不干净,如果皇帝要清算丁魁楚,那他们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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