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弘甲深受刺激。
“这样不公。”
朱以海摇头,然后掏出两个本了来,一个红本一个黑本,他拿出黑色小本子,翻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还记录着许多事情。
一件件一桩桩。
比如许定国,如此嚣张跋扈,如何叛明降清,反正后又如何在地方逼捐强征,全都记录着呢。
“朕都记着呢,但是,心中有数,不代表我们就容不得半点沙子。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我们得忍。”
和光同尘,不意味着就同流合污。
许定国现在肯抗清击虏,那么就得予以些容忍。
直白点说,现在朱以海主要精力是对付鞑子,暂时也腾不出手来收拾同样愿意打鞑子的许定国。
“那将来秋后算账吗?”
“慢慢来,现在许定国是我们共同驱虏的盟友,不能现在把盟友变成敌人,明白吗?至于他的问题,将来再算。当然,过是过,功是功,将来也是要算清楚的。”
许定国也好,洪承畴也罢,现在都是团结抗虏的对象和盟友,要借他们之力。等将来鞑子灭了,当然也还得清理整顿一波。不过朱以海也会考虑到他们的功绩,可以将功赎罪的。
“父皇跟你们说这些话,是要告诉你们,就算天子,也不是天生的,这皇帝的权力,也不是真正至高无上的,都得有依托保障才行。”
“不要把别人都推到你的对立面去,不要树敌太多。”
两位皇子似懂非懂。
如许定国等这些军头们,论实力当然是远不及朱以海。只要朱以海要对他们动手,那现在自然是能够讨伐诛灭他们,甚至如洪承畴钱谦益土国宝马国柱等等这些人,要收拾也可以。
但朱以海一直很克制谨慎。
关键还是不想外乱未定又起内乱,在共同抗清的这面大旗下,把这些什么闯贼、西贼、什么降顺、降清,流贼、土塞、土司等等各方势力都联合起来,这才能够强大,才能够一致对外,才能迅速整合力量灭掉鞑子,而不是跟崇祯、弘光时一样,外患如头顶之剑,内部各方势力还在你争我斗。
“朕现在就一条底线,只要肯抗清的,都可以团结争取,只要一致对外的,以往之事,都可概不追究。
就算许定国这些军头,李际遇这些土寨,耿仲明这种兵贼,他们现在所行之事,虽然也还与我朝廷格格不入,但还是得抓大放小。”
建虏以前其实也是这样做的,只要肯降,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或是什么,他们看中的是他们的本钱,是他们的实力,是他们能够带来对明战争的帮助,所以官阶爵位等等都不吝惜。
历史上李渊起兵反隋,从太原进军关中长安。
所过之处,到处封官授爵,路过村庄城镇,见人就授散官。
俘虏了隋朝的官军,对那些不愿意加入的不仅释放他们,甚至还都给五品散官让他们回去。
也没有什么告身官印官服这些,直接拿张白纸写个散官名,相比起隋炀帝在被突围兵围雁门时许诺守军的勋官散阶,解围后居然舍不得兑现相比,李渊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很高明。
他甚至对那些各地割据一方,肯主动上表归附的军阀们,如杜伏威等统统封王相赠。
都说李渊夺天下容易,但李渊的策略又有多少人明白呢。
同样道理,朱以海起兵之初,就一心打造一支自己的兵马,但他也并没有放弃联合其它势力一起抗清。
到如今,各方势力汇聚他旗下,才有这般形势。
“那如果吴三桂来投,陛下也要接纳吗?”弘甲问。
朱以海不以为然。
“朕一直在劝降吴三桂,只要他肯降,朕为何不接纳呢?”
当前一切,都只为击败鞑虏,收复中原。等灭掉这个最大的敌人后,再慢慢来收拾中原不迟。
耿仲明也好,吴三桂也罢,或是洪承畴、钱谦益、张国柱、李成栋等等这些人,在合适的时候,总会给他们最终的审判的。
“吴三桂会降吗?”
朱以海仍然是不以为然,“吴三桂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是个精致的利己者,他当初既然能开山海关降清,你说他为何现在就不能再反正归明?”
“如果吴三桂要求过份呢,比如说他要封王?”
“呵呵!”朱以海不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