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建以分其势!兰州原肃王城,如今改为皇帝兰州行宫,朱以海对西域的战略核心写在他的。新年,皇帝在行宫接受各方使臣和文武官将们的朝贺。皇帝大赏内外臣子。固始汗第十子达什巴图尔被册封为和阗郡王、叶尔羌汗,统领叶尔羌、于阗诸城及当地和硕特部众。扼鲁特诺颜阿巴赖册封为宁远郡王、尹犁汗,统领尹犁和硕特部众。扼鲁特珲台吉迈玛达赉乌巴什册封为热海郡王、碎叶汗,统领热湖、碎叶和硕特部众。彻辰汗鄂齐尔图改封为疏勒郡王、喀什汗,统领喀什、阿克苏、乌什和硕特部众。曾经的和硕特汗国,在固始汗入青藏后分成了青藏和天山两部,而现在更是被皇帝一步步的肢解成了青海汗、康巴汗、前藏汗、后藏汗、喀什汗、叶尔羌汗、碎叶汗、尹犁汗,这八汗除了前藏是由吉雪巴家族统治,其余七汗都是和硕特拆分出来的。鄂齐尔图兵败退入天山南,明军出兵进入尹犁和碎叶,开始在两大肥沃的河谷平原上筑城屯兵,甚至已经开始移民。朝廷没有让鄂齐尔图再回天山北继续统治,而是就让他呆在天山南,反而是把他对头的一个亲兄弟和一个堂兄弟封汗建国,一个在碎叶川建汗国,一个在尹犁谷建汗国。这两人能得到皇帝扶持建立自己的汗国,关键是他们同意了朝廷的许多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大明将在碎叶、尹犁河谷建立驿站、商路、城堡,并屯兵移民。大明将在那边耕种贸易,而那两位新汗管理的是部落牧民,朝廷给两汗国各分设左右两翼都护府,各六都督府,分封济农为副汗,诺颜为翼长,珲台吉统都督府,分界分封,互不侵犯,朝廷在都护府、左右翼、都督府册命汗、副汗、都护、都督等,同时派遣大明官员出任副职。并约定每都督府可组建一营常备兵,都护、汗王也各可组建三千护卫,但也需要朝廷派驻副将、参谋、教头等,甚至约定他们的装备也须向朝廷统一采购。大明不干涉汗国、都护、都督府内的事务,由他们自治,但大明设立的城堡、屯镇、垦区,他们也不得干涉。这个协议,对大明很有利,之前整个天山北都是卫拉特人的地盘,尹犁等地都是和硕特的,现在趁这次乱后,大明按着鄂齐尔图这个盟主不让他回天山北,另扶起两个新汗,他们实力不足,无法跟朝廷过多讨价还价,却可以分弱和硕特的实力。没有大明,迈玛达赉乌巴什连他那十二个兄弟都管不了,更别说还得担忧朝廷出兵攻灭他们,如今能够称汗,就算大明要在他地盘上建筑驻军甚至移民,还要派官,可权衡之后,他们还是接受了这全盘提议。最不高兴的是鄂齐尔图,这一次损兵折将不说,最后天山以北的老巢居然被拿走了,可他兵败后,威望大跌,而且实力大降,扼鲁特汗国的阿巴赖等实力部落首领们不跟他一条心,他也没实力敢跟大明翻脸。要怪就怪他上次打的太拉垮。皇帝同时册封了准噶尔汗噶尔弟的胞弟温春台吉为额尔齐斯汗,以其统领准噶尔原左翼,而噶尔丹为准噶尔汗,统原右翼。一个准噶尔被分为两个汗国,加上现在还在反叛的楚琥儿,就是事实上三汗并立。在众封卫拉特的同时,大明也增加调往西域的军队,从哈密到吐鲁番,从吐鲁番到乌噜木齐再到乌苏、塔城、布尔津,再到尹犁、碎叶,然后是焉耆、库车、拜城、若羌、且末、于田、和阗、叶尔羌、阿里,到处修城堡、驻军移民。对于朱以海来说,什么归附不归附,那都是虚的,只有大明真正的驻军、移民,并直辖统治,那才是真正的领土控制。对天山以南和东疆的回部,朱以海一面是册封卫拉特诸部首领建立汗国统领,然后又分设都护、都督府划界分治,再又对原地方上归顺的那些叶尔羌地方豪强土着,授以九等伯克等头衔,让他们地方自治,兼以朝廷筑城驻军、修驿路移民等,形成了很复杂的多方共治的局面。这也是利用卫拉特与缠回的互相牵制平衡,以便大明进入。在这次新年朝会上,朱以海当众斥责了哈萨克杨吉儿汗的背叛行为,并拒不接纳哈萨克汗派来的进贡使者,将他们直接赶了出去,并对哈萨克汗国发布讨逆檄文。从原来大力拉拢,到现在公然讨伐,也是局势变化。随着叶尔羌的倒下,准噶尔的崩溃,和硕特的分裂,大明已经直接进入尹犁、碎叶和额尔齐斯河流域,直接与哈萨克汗国相接,自然也就从原来的远交近攻,变成了如今的出兵讨伐。朱以海现在给西域树立了两个敌人。一个是仍在叛乱的准噶尔楚琥儿,一个则是哈萨克,把西域各方势力拉拢起来,带领他们继续对付这两个敌人,直到将他们灭掉瓜分,这是接下来五到十年,明军西域的基本策略。当然,在葱岭、昆仑那边,对那几个雪域高原小国的征讨也还在继续,那还涉及到与南亚大国莫卧儿帝国的角力,不过地理限制,双方都难以在那边投入太大的兵力资源,所以战争规模有限,不过大明控制了卫藏和喀什、叶尔羌诸地后,就帕米尔高原的征战也不会太困难。需要的是时间和资源,而这两项现在大明都并不缺。莫卧儿正在内讧,三龙夺嫡,相比之下,现在大明却是最强盛之时。杜尔伯特的和硕齐汗是个摇摆不定的怂货,最终还是把汗位传给了长子索诺木策凌,自己乖乖的进京朝圣,然后留下来陪皇帝练箭骑马了。对于杜尔伯特,朱以海没有再将他一分为二,本来辉特分出去后,杜尔伯特和辉特就都实力不强,再分也没那个必要。但朱以海也没便宜杜尔伯特,直接把布尔津城堡拿走,同时福海也拿走了,又划走了阿勒泰,最后辉特的科布多也划为大明驻兵直辖。而原来划给杜尔伯特的甘肃两州北面的牧地,如今也改为大明直属,安置一些叛乱兵败后俘虏或投降的部落,划归甘肃省管辖,入籍编户,成为大明纳税的牧民。新年朝会过后,要不了多久,西域将掀起新一轮的大战,哈萨克、准噶尔,甚至还有北面的沙俄人,以及南面帕米尔小国背后的莫卧儿等。正月十五一过,皇帝便打算返京。出来三年,也是时候回去了。皇帝的车驾东归,沿途路上,却无数正在西进的人马,有奉旨往西域的驻防御营,也有新设的北庭行省的巡防警备营,也有西域的屯镇。西域如今整合为三个省,安西省,东起嘉裕关,敦煌、哈密、吐鲁番、乌噜木齐、乌苏、焉耆为安西省。库车、拜城、阿克苏、且末、于阗、叶尔羌、喀什、阿克赛钦为昆仑省。塔城、尹犁、碎叶、巴尔津、阿尔泰、尹赛克湖为北庭省。三省各设总督,驻防御营提督、巡防提督、屯镇提督、团练提督等,西域各汗,也由本省总督、巡按等节制。将来拿下哈萨克后,还可以再设立个哈萨克省,或是西海省。路已经规划好了,围绕这个战略目标,可能需要五到十年的用兵,然后是五十年百年的经营。皇帝亲手构建了西域的未来格局,结束西巡回京。车队走的很慢,朱以海边走边巡视地方,看看如今的变化,甚至有时微服私访乡野,去百姓家里拱话闲聊,或是进入集镇闲逛购物。虽然西北很多地方确实还与内地,尤其是与东南相差巨大,从城镇到乡村,到处是土,百姓也多数都是穿着补丁的衣服,但起码能够感受到安定。大家都在忙碌着,惊蛰刚过,乡村田野里都在开始准备村耕,撒肥、整地,道路上也是商货往来不断,集镇上很热闹。乞丐很少,更没有青黄不接时成群结队的饥民。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都在忙碌着。他还发现了一个普遍的现象,城镇上人口很多,但乡村人口显得有些少。大量的青壮都进了城,到作坊里打工赚钱了。只有农忙的时候才会回家帮忙,工坊作工虽然工钱也不是很高,但是份固定收益,算起来其实比种地强多了,种地还要看天吃饭,但打工却是按月或计件收益。百姓也会算账,虽说种地田里活计也多,但细一计算,让年轻人在农闲季节进城打工,能增加不少收入。还有一个变化就是乡下养殖的多了,养殖鸡鸭鹅的,养猪养羊的,甚至养牛养马的都有,还有种果种林的,但凡能增加收益的,大家也都在官府鼓励下去做。问了不少人,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确实好太多。但具体点,其实多数普通百姓的好太多,也只是现在基本上能够解决温饱了,一天两顿干饭,逢年过节还能吃点肉,偶尔也能吃几个家里鸡下的蛋算是加餐。一两年能做套新衣服,不用出去逃荒,这在百姓眼里那就是日子好过了。究其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多数百姓分到了自己的地,或是无息、低息分期认购了一份田地,如今朝廷的税赋地丁还是比较实在的,并不算高,而且官府还算廉洁,现在也没敢乱加派。大家土地里的收成,能够多数都归自己,在农闲时,家里富余的劳动力还能进作坊打工,或是去山里采矿、伐树,或是修路、修河等等,没了扰民害民的无穷劳役,大家的劳动都能换回报酬,还是很需要的现金,这让乡村经济也带动了起来。以前那些太穷的乡民,也被朝廷动员移民边疆,获得了自己的田地。许多百姓说到皇帝都是真诚的感激,也对现在的官府很满意,总结起来还是税赋低,官吏欺压摊派也少,百姓多数有自己的地,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耕农,可多少都有点自己的地,再佃种一些,然后做工,一年下来收益还行,起码温饱没问题。甚至有不少百姓趁着政策好,脑子灵活又敢打拼的,都已经富裕起来了,有些是搞养殖的,有些是做小本买卖的,也有些是学门好手艺的,甚至还有去当兵吃上公粮的。经济好了,甚至地方上的治安都好了许多,早些年遍地贼匪,到处是山大王,现在已经很少听说哪哪还有山大王了,顶多是一些毛贼,但也少了许多。谈到绍天帝,所有人都希望皇帝能够长命百岁,这样就不用担心政策变化,也不用担心地方的官吏们贪污腐败,似乎皇帝在,这样的好日子就能一直持续下去,而且会越来越好。朱以海有时提起说如今皇帝好战,自起兵以来,绍天朝从没中断过战争,无数好男儿战死沙场,制造了多少寡妇孤儿,但这话却没人认同,反而大家都来反驳他,还有那急脾气的,甚至要锤他。他们容不得有人说皇帝不好,就算战争,他们也觉得这是对的。没有那一场场的战争,也就没有如今的太平,没有不断的对外征战,也不会开疆拓土,多少穷困百姓,都是在边疆得到了一块自己的土地,得以安家立户。甚至对外战争的胜利,也带来了多少红利。同样是打仗,天启崇祯朝的打仗,朝廷不断的向百姓加征摊派军费,地方官府还趁机搭车加征,百姓苦不堪言,但现在朝廷战争不断,百姓却并没有多掏一个子儿。相反,许多穷苦百姓人家的子弟报名从军,却得以通过打仗立功翻身,跨越阶层,也进入了官吏阶层,甚至是贵族阶层。“看你也好像有身份的人,怎么却说出这么湖涂的话来,圣人岂是你能随便置疑的,你赶紧走,要是再多说一句,我们锤死你,还要把你绑起来送官治罪。”村里的保甲民兵队长冲朱以海扬起沙钵大的拳头,怒声喝斥,要不是朱以海身边有好几个魁梧健壮的随从,他说不定真要揍敢对圣人政策不敬的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