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这时候听得林老太太讲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的认真,西门家族的祖训很严,这一点起初离渊也没有太多的关注,毕竟在这种世袭下来的氏族来说,封建气息颇为的浓厚,轻视女性是平常事,但是听到那本册子上,连西门家族的女儿,也被当作“外姓人”。在那个时代,妇女的思想也已经开发了不少,老妇人曾接受过一点的教育,又有勇气不顾家人的反对,和西门子平结婚,当然是一个知识女性,个性也一定相当倔强,可以想象的到,当时老妇人看到这这样的“祖训”,心里自然极度的反感,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p>
冥冥之中似乎有决断一般,老妇人不可以看到那本册子上边的东西,老妇人这一争气,只怕离渊也难以知道这本郑而重之放在木箱中,又特地为之建立了一个密室的册子中,究竟写着什么了!离渊想了一番,苦笑了一下道:“这么说,老妇人始终没有看那册子中写的是什么了?”</p>
老妇人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知道的,当时我睹气走了出去,到了天井坐了下来。我以为那子一定会追出来的,可是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我心里有点生气,也有点不耐烦,就绕到房间外面,隔窗子去看子平。那时候还算是冬天了,整个窗子关着窗上糊着棉纸,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可是子平的影子,被灯光映在窗上,我看到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着那本册子,他一页又一页地翻着。”</p>
离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之感,又向老妇人问道:“西门前辈在以后的日子中,有没有向你提起,他在那本册子中看到了什么?”老妇人顿了顿道:“没有,奇怪的是,我因为看到了册子第一页写的那几行字,心中动了气,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可是自从那晚之后,子平却也绝口不提这本册子的事。当晚,我又到天井坐了下来,过了好久,听到了思骏的哭声,哭了好久仍没有人理会,最后无奈的我奔进房中,看到思骏在床上哭着,因为哭得久了,脸胀得通红。子平却只是两眼苍白的在一旁坐着,一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事,连儿子哭成那样,也不知道!”</p>
老妇人的叙述,堪称极之详细,但是离渊发现她在有点紧要关键上,反倒不注意。思骏哭了多久,全然无关紧要,老妇人反倒说了出来,离渊是以忙又道:“那时,他还在看那本册子?”</p>
老妇人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道:“当时我奔进房子,看到孩子哭成那样,当然是先抱起了孩子来,哄着他,直到孩子不哭了,我才注意子平在做什么,发现他仍然像是木头人一样坐着发怔,我忍不住大喝一声,道:“你到底在干什么?”子平被我一喝,整个人震动了一下:“没……没什么!”我和他做了几年夫妻,当然知道他是有事在瞒着我,我立时又想到册子第一页上的那几行字,哼了一声,道:“你看到了些什么?”</p>
“子平平日的性格不是这样的,总是事事迁就与我,而且从来也没有如此的失神过,面对这种情况,子平只是苦笑了一下:‘你别怪我,祖训说,不能讲给外姓人知道!’我当然更生气,冷笑了几下,就没有再理会他。这时,我没有看到那册子,也没有看到那只小铁箱,不知道他放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当然也不希罕知道他们西门家族的秘密!”</p>
事隔多年,老妇人讲来兀自怒意盎然,可见得当时,她的确十分生气。等了一会老妇人继续道:“自那晚起,我提都不提这件事,子平也不提,像是根本没有这件事一样。这样过了七八天,子平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常,忽然在一天中午,子平一进门就道:‘我我最近要出一次远门,大概要七八天的样子。’当时我呆了一呆:‘你准备干什么?’子平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很必要!’子平说这些的时候,故意偏过了头去,不敢望我。”</p>
“我心中又是生气,又是疑惑。那时候的人,出门是一件大事,他竟然事先一点不和我商量。我立即盯着他道:‘你要到哪里去?’子平只是呆了片刻,才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不会很远的,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心中更奇怪,大声质问他:‘去干什么?难道还有亲戚在那边?’”</p>
“这个时候子平搓着手,神情表现的很为难,像是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我知道子平人老实不善撒谎,平时也很少欺瞒与我。我立时又想到了前几天的那件事情,冷笑一声:‘又是不能给外姓人知道?’子平苦笑着:‘是的!’我赌气不再言语。我已经感到事情愈来愈不对头,可是就因为睹了气,所以我就道:‘要去,你一个人去,思骏可不能让你带走!’子平这时候笑了起来:‘本来我就是一个人去。’他收拾了一下行李,只带了几件衣服,临走的时候对我道:‘我很快就会回来!’”</p>
老妇人说到这里,双眼都红了,发出了一阵类似抽咽的声音,神情极其哀伤。老妇人为什么会悲从中来,当然再明白也没有。她的丈夫西门子平,肯定在一去之后,遭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的变了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