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洮可是大唐皇家的老巢,这一听“黑风盗”居然将老巢设在了临洮,李显心里头登时便是一阵火起,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沉吟地往下细问道。</p>
“殿下有所不知,我等到此不过月余,‘黑风盗’便已连换了三次营寨,各处营垒之设置大体相当,某实是判断不出何处方是其之老巢。”刘六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有些子无奈地回答道。</p>
“很好,尔还有甚要对孤说的么?”</p>
李显想问的问题都已是问完了,至于其余诸事么,就刘六的身份而论,也不可能答出个所以然来,自不想再多费唇舌,这便最后问了一句,算是给刘六一个留下死前遗言的机会。</p>
“殿下答应过在下,不株连某之师门,若违此言,刘某便是做了鬼,也断不肯与殿下干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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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六却也不傻,自是听出了李显话里的意思,这便咬了咬牙,像是用尽了全身气力般地高叫了起来。</p>
“就此事而论,孤不会对栖霞观如何的,可若是清虚老道自己要来找孤的麻烦,那可就怨不得孤手辣了,话已说尽,尔可以上路了!”</p>
李显对承诺这等玩意儿虽一向不怎么信得过,可却不屑跟刘六这等无足轻重之辈撒谎,这便有条件地给出了个最后的答复。</p>
“唉,罢了,罢了,殿下若是可能的话,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家师一码罢?刘某求您了!”</p>
刘六在清虚老道身前受教多年,实在是太清楚其师护短的xing子,不说己方已有数人折在了李显手中,便是明崇俨败在李显手下之耻,都不是清虚老道可以忍受之事,换而言之,清虚老道找李显复仇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之事了的,一想起自家师傅或将折在李显手中,刘六不由地便是一阵大急,忙不迭地出言告饶道。</p>
“抱歉了,子明,送他一程!”</p>
对于刘六的重情重义,李显心中还是颇为欣赏的,奈何彼此间仇隙已深,断无收拢其心之可能,也只能是就此送其归西了事。</p>
“诺!”</p>
始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的刘子明一听李显发了话,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一抬手,腰间的横刀已是抽了出来,猛力一挥,一道刀光已斜劈了下去。</p>
“殿,啊……”</p>
刘六还想再多说些甚子,可惜不等其将话说完,刘子明的刀已是重重地劈在了其头颈之间,刘六只来得及惊呼了半声,斗大的头颅便已掉在了泥水里,不甘地翻滚了几下,嘴唇兀自张合着,却是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了,一双眼里尽是浓浓的忧与愁,显然其在临死之际,还在牵挂着师傅的安危。</p>
“是条好汉子,将他好生埋了罢。”</p>
一见到刘六临死前的眼神,李显的心里头不由地便涌起了一阵的感慨,但却并未真打算实现刘六最后的遗愿,只是面sè肃然地摇头叹息了一声,一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盘腿端坐了下来,闭上眼,默默地调息着,仅仅数息之间,便已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潜息之境……</p>
“殿下,您可好些了?”</p>
李显此番大战之下,伤得虽不算重,可内力的消耗却是甚巨,这一调息便足足花了近半个时辰方才睁开了眼,正持刀紧张万分地戒备在李显身侧的刘子明一见李显转醒过来,紧张的心情立马稍松了些,紧赶着一躬身,关切地探问道。</p>
“孤没事了,林外的贼子可有甚动静么?”</p>
李显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扩了扩胸,舒展了下略有些僵硬的身子,却不料竟牵扯到了左肩上的伤口,一疼之下,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只是却又不想让手下亲卫们担心,这便将话题转到了敌情之上。</p>
“禀殿下,贼子依旧在林外徘徊不去,主力屯于林外里许处,只派出些游骑在林边游曳,似在等我部强行突围。”</p>
刘子明虽兀自担心李显的身体,可一听李显问起了敌情,却是不敢有所怠慢,忙躬身禀报了一句道。</p>
“嗯,让兄弟们都好生休息罢,待入夜后再做计议。”</p>
一听刘子明这般说法,李显立马便判明了孙全福此举之意图,左右不过是打算困死己方罢了,却也不是太在意,这便一扬眉,下达了解除jing戒的命令。</p>
“诺!”</p>
刘子明对李显的命令向来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的,哪怕此际心里头稍有疑惑,却也并不多问,紧赶着应答了一声,高声喝令原地布防的一众手下就地休整,原本绷得紧紧的气氛立马便就此松缓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