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香先奉承了一句，随后笑道，“不错，这雕石榴籽儿的料子正是西山红石，前年进贡了三十斤，尚工局以十斤，配以辅料，做了成套的首饰头面。”</p>
裴秋阳一挑眉，似乎有些以为胡金香的坦诚。</p>
瞥了她一眼，“那首饰头面现在何处呢？”</p>
胡金香一笑，垂首躬身道，“开春的时候，陛下吩咐，赏给了宓妃娘娘。”</p>
说完，却不见裴秋阳有动静。</p>
胡尚仪弯着腰垂着头等了会儿，正疑惑间，忽听头顶一声轻笑。</p>
“嗤。”</p>
裴秋阳的笑音里带着一丝散漫劲儿，“谁教你告诉本宫这些的？”</p>
那冷意与凌厉，却叫胡金香浑身一个哆嗦。</p>
‘噗通’就跪了地，“殿下恕罪！是殿下问，奴婢才知无不言的！不敢有丝毫隐瞒！请殿下知悉！”</p>
裴秋阳咂了下嘴，“啧，不说便不说，何必拿这种大道理来欺瞒本宫？”</p>
胡金香汗都下来了，没料到从前那样好糊弄的裴秋阳今日竟这般聪明。</p>
干笑了下，“奴婢绝不敢有欺瞒殿下之心。”</p>
裴秋阳也不追究，见她如此配合，索性又问：“那这耳坠子呢？也是宓妃的了？”</p>
胡金香低头道，“这样的料子配宓妃娘娘到底还是不够了些。奴婢记得，这一套首饰头面，宓妃娘娘似乎拿去赏了人。耳坠子……前两日还瞧见宓妃娘娘身边的秀珠姑姑戴着的。”</p>
秀珠！</p>
好！</p>
裴秋阳眼前一亮，“嗯，宓妃对自己贴身的宫女儿倒是不错，这样好的御赐，竟然就赏了。”</p>
胡金香笑。</p>
裴秋阳站起来，瞥了她一眼，将一个东西扔在桌上，“行了，你的茶不错，本宫喝着高兴，这东西就赏你了。我要的头面，给我打四套出来，辅料都用最好的，需要的银子，直接到我宫里找紫丹去支去，不用走内库了。”</p>
“是，多谢殿下赏赐。”胡金香以额贴地，恭送裴秋阳。</p>
不想，裴秋阳走到门口了，忽而又扭头问：“对了，张贵人定的那首饰，是要送谁的啊？”</p>
胡金香贴着地，闷声道，“月末乃是宓妃娘娘生辰，似是送与宓妃娘娘的贺礼。”</p>
裴秋阳出门的脚步一顿。</p>
还是旁边的白芷提醒了下，才回过神来，神思有些恍惚地走了出去。</p>
屋子里，胡金香抬起头来，看向桌上。</p>
茶壶的旁边，丢了一枚小巧的以金子雕刻的繁复牡丹金锭子。</p>
她站起来，将金锭子拿起来。</p>
门外，一个宫女儿走进来，小声道，“干娘，九公主没为难您吧？”</p>
说着，瞧见她手上的金锭子，顿时吃惊起来，“哎呀，这可是那传闻的金牡丹？全天下只有九公主才能用的金钱？干娘，您如何得来的？”</p>
胡尚仪将那金锭子一收，一改先前的随和亲近，冷冷地瞧了那宫女儿一眼，道，“去告诉娘娘，九公主来过了，要我说的话我已说过了。”</p>
宫女儿打了个颤，忙应声下去了。</p>
……</p>
回长乐宫的路上。</p>
裴秋阳靠在肩舆上问旁边的白芷，“你说，张贵人要送宓妃生辰贺礼的事儿，柔妃是知晓还是不知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