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四溢，初月晚走神到云端，也因为胃口回到了世俗里。</p>
呈给皇上的菜品都验过毒摆上来了，初永望自己没动筷子，端起桌上的一只小碟子递给她：“裕宁，尝尝这个。”</p>
“谢谢皇兄！”初月晚爽快地接过来。</p>
初永望看着她吃，一边笑道：“方才还是大国师的派头，正襟危坐地怪唬人。一看见吃的，就又变回原来那个傻丫头了。”</p>
初月晚嘴里还嚼着，不能说话，便“唔唔”地点点头。</p>
“慢点吃，别噎着。”初永望招手，让旁边伺候的宫人注意着她。</p>
初月晚从昨日便难受得吃不下什么东西，今日胃口好了一点，可算吃着了，的确有点急。只想赶忙吃饱了，等着今日不知要发生的什么事，好有力气应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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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小舅舅去什么地方了？”初月晚从昨日分开之后便没见到他。</p>
“朕让他继续去康乐坊监工了。”初永望说着望向议政殿的门外，“不管是能挖到也好，挖不到也罢，哪怕要将那地方掀个底朝天，水都灌进去淹了，才能安心。”</p>
初月晚捧着碗思索。</p>
“裕宁想到了什么？”初永望问。</p>
“没什么，只觉得皇兄说得在理。”初月晚道，“无论那里是二皇兄留下的，还是大国师留下的，都一样是朝廷的威胁。”</p>
“裕宁。”初永望看向座中成片的乌纱帽，“朕从不怕有人威胁。”</p>
“裕宁懂了。”</p>
身为皇族，从出生那一刻起身边就危机四伏，根本没有过摆脱威胁的时候。</p>
初月晚懂他，或许自己还有依赖于他人的保护而不惧危险的时候，可他大概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的保护了罢。</p>
初永望回头看看着初月晚，道：“朕会不知道，这宫墙之外，有多少人说朕是暴君吗？他们当朕是傻子，以为朕只专注于眼前的斗争，看不见民生疾苦。可他们又何曾体谅过朕周旋于险境，斩除拖累大皋朝的尾巴，为充盈国库维系国力所做的一切？京城人看不见饥荒灾厄，看不见边陲侵扰，他们只看到血洒在街上，就怒骂王道不公。”</p>
“裕宁知道。”初月晚道，“皇兄早在经纬院之时，就从不和那些纨绔厮混，最是愿意花心思在经纶世务，治国理政上的。”</p>
初永望微微愣了一下，舒展眉宇：“裕宁如何知道的？”</p>
那时候她还是个被人抱着走的娃娃，记得些什么呢？</p>
初月晚认真地回答：“小舅舅说的。”</p>
初永望哑然失笑。</p>
“况且，最近裕宁也去查证了许多事。”初月晚道，“大皋朝之官僚冗杂，尾大不掉，早已成为积弊。父皇为巩固朝廷的权力，诛杀拥兵自重的武将，扩充文官，然而大皋朝终究已经养虎为患，这二者反而在察觉到父皇的对策之后勾结起来，愈发难以收拾。到皇兄手里的，与其说是皇位，毋宁说是一颗烫手的山芋吧？”</p>
“这也是云锦书和你说的？”</p>
“这些是裕宁悟出来的。”</p>
初永望颇为欣慰地瞥向她：“朕险些忘了，裕宁也是读过书的。”</p>
初月晚知道他在调侃自己，笑了笑。</p>
她是没有几分才名，可好歹也是经纬院那几位太傅亲手带出来的学子，该念的书，该识的事，都与几位皇兄无差。父皇母后的溺爱令她不入朝堂，但一入朝堂，那些遗忘在书卷中的教诲，便清晰地找到了对应。</p>
皇兄是疯了，父皇、后宫、前朝，把他逼得越来越多疑暴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