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没有回答他，转身爬上浑天仪的基座。</p>
岳清欢平静的眉宇瞬间敛紧，清雅的面容变得近乎狰狞。</p>
“裕宁！”岳清欢唤她。</p>
初月晚不听，只管抓着冰冷的铜件往上攀爬，浑天仪一重又一重的铜环在她的动作中微微晃动，初月晚爬到支撑浑天仪的一条铜柱顶端，坐在龙头上作片刻喘息。</p>
她将目光转向旁侧塔顶最高的一层阁子，漆金的尖顶在月光临照下无比璀璨闪耀。那光芒甚至在塔顶笼罩上了一层蒙蒙的辉光，反射在浑天仪巨大的铜球上。</p>
铜球照亮了初月晚的白衣裙。</p>
岳清欢恍然懂了她的目的。</p>
“下来。”他话音中再无温情，喝令般的再次企图说动初月晚。</p>
初月晚没有动，但也绝不下去。</p>
她仍在看着前方宽阔的铜环，仿佛可以踏上去，但是她知道，纵然这庞然大物只有在天相变化地震摇动之时才会大幅度的摆动，但若一整个人挂了上去，也是会像车轴一般滚动的。</p>
浑天仪，高伫在金顶上，铜环半边近乎伸出天顶之外，这一转，不知会不会被甩出高塔。</p>
闪着月光的铜环光洁照人，初月晚伸出手摸了一下，掌中冷汗让它更滑了。</p>
岳清欢急忙赶到浑天仪前：“裕宁，你做不到的，下来！”</p>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做不到？”初月晚再次望向前方，对自己说着。</p>
塔顶金阁里传来急促的脚步，松苓跟了出来，见初月晚爬上了浑天仪，惊出一身冷汗。</p>
“大国师！”松苓急忙冲到前面来阻拦岳清欢，“您没有必要把公主殿下逼到这个份上！她已经走投无路了，不会再有威胁了！”</p>
“为何拦我，”岳清欢凝视着初月晚，“把她带下来。”</p>
松苓愣了一下，转身看着高耸的浑天仪。</p>
这么大的风，就算是武功再高强的人都不一定敢在上面动作。</p>
她看着纷乱的铜环，不知道登上哪一个才不会因铜环之间的相互作用把初月晚从上面给荡下来，更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踏错了地方导致两枚铜环合并，将初月晚夹成两半。</p>
“大国师，我……我做不到。”松苓惊慌。</p>
“我告诉你爬哪一个环。”岳清欢双目紧盯初月晚的位置。</p>
初月晚看到他的眼神，僵住不敢乱动。</p>
师父是知道自己会怎样走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p>
这是他看守了几十年的浑天仪，每一条铜环之间的关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p>
松苓战战兢兢地重新尝试靠近浑天仪。</p>
“公主殿下，我不会伤害你，你不要上去，不要动。”松苓的话音在发抖。</p>
“不要过来。”初月晚道，“松苓，若你相信我，就不要过来。”</p>
松苓杵在狂风里不知所措。</p>
“松苓。”岳清欢道，“你在等什么？”</p>
松苓缓缓转过来，望着他：“大国师，我们究竟……在做什么？”</p>
岳清欢面色阴沉下去。</p>
“真的是……要改变这世间的不公么？”松苓问，“徒弟不解，那为何，为何要把教众相互联络相认的信物护身符交给那些异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