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坐下，初月晚就开始忙不迭地描述起那好吃的达沓葡萄：“真的是长条的！而且皮儿薄肉甜，好吃极了！外公果然说得都对！”</p>
云勤捋着胡子大笑：“锦书这次还带了不少种子，老臣让种在院里了，明年裕宁就能吃上新鲜的！”</p>
“说来这葡萄可不好种，也不知道在咱们院里，是否就没那么甜了。”云锦书说。</p>
“虽说这话不应景，但橘生淮北之事也难说啊。”云勤道，“还是要种一下才知。”</p>
初月晚一面嚼着糖酥，一面好奇道：“小舅舅，塞外是什么样的？如今两国休战，是不是寻常人也能去塞外见一见？”</p>
“晚晚想去么？”云锦书看着她问。</p>
初月晚还没回答，郎氏就瞪了云锦书一眼：“你勾搭裕宁上那灰头土脸的地方去做什么？还是我们大皋好，水土丰饶，还没那么大风！”</p>
初月晚更好奇了：“外婆去过塞外么？”</p>
郎氏一转向她，立刻眉开眼笑了：“外婆没去过，可是外婆的娘家从前随军在边塞住过小十年，外婆的娘讲过不少那边的事。”</p>
“真实的塞外，要比大皋这边的边塞还要艰苦。”云锦书也不再瞎逗初月晚，“一年中，七八个月都在刮刀子似的白毛风。万里没有人烟，路边都是野兽啃过的骨头，荒凉无尽，却也壮丽。”</p>
初月晚非但没有被下住，反而更加神往了。</p>
云勤看着她这样的眼神，不禁赞许道：“咱们云家从上到下，从姑娘到媳妇儿，都是有眼界的人。”</p>
初月晚没听出来这话哪里不对，还在傻乐。</p>
郎氏和云锦书却听懂了，郎氏直努嘴，云锦书摇头苦笑。</p>
“锦书回来得还是太早了。”云勤暗示。</p>
云锦书听懂却不说破，应道：“父亲还嫌弃儿子，儿子再走几年就是了。”</p>
“不行！”初月晚着急地拉住他。</p>
几人都笑了起来。</p>
郎氏看着初月晚，目光忽然从变得有些怅惘：“今儿裕宁戴的这支钗子，是当年皇后娘娘入宫时戴在头上的。一瞧见，就徒增许多挂念。”</p>
“这是母后入宫时的钗子？”初月晚抬手摸了摸。</p>
“是呀，这玳瑁是长寿吉祥，驱邪纳福。”郎氏看着钗子说，“葡萄则是多子的寓意。”</p>
初月晚一时间好像明白什么，又没明白。</p>
云锦书不搭茬，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树影。</p>
“说到这会儿，差点忘了。”云勤感觉出氛围不对，马上道，“裕宁，跟外公来瞧瞧里面新砌的园子，保准你会喜欢。”</p>
“要看要看！”初月晚立即起身。</p>
“你们去吧，我这个老太婆就懒得走路。”郎氏道。</p>
“我陪陪母亲。”云锦书也说。</p>
初月晚本想叫着他，可是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得耸耸肩，跟着外公去了别院。芙蕖寒香等人也都跟着他们去了。</p>
等了一会儿，想那爷孙两个已经走远，郎氏才开口：“锦书，你先应了再说。”</p>
“晚晚年纪还太小，儿子不能耽误她。”云锦书说。</p>
“你这话之前说还罢了，如今裕宁眼瞅着十三岁了，在大皋这个年纪成亲的姑娘也不算少。”郎氏说，“你大可先允诺，之后再说之后的么。大不了咱们家养着裕宁直到及笄不就得了？她若舍不得皇后娘娘，让她宫里住着，到了年纪再接回来嘛。”</p>
“娘，”云锦书道，“儿子身不由己，难道要连累裕宁跟着一起受苦吗？”</p>
“可是你瞧，皇后娘娘都把这钗子给她戴上了，这明摆着要你给点个头，现在皇上不提，不代表永远不提。”郎氏替他着急，“到时候你还要拒绝么？”</p>
云锦书沉默许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