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十里长街,牌坊、鼓楼、全聚德烤鸭的烫金招牌,一切的一切,在郭增福眼里都是新鲜的,北京城真好。
但是,有个现实的问题;师傅给的路费用完了,郭增福没钱了。好在他机灵,看见有戏班子在唱戏,郭增福就跑了过去。
“劳驾,让我跟着你们搭班唱戏,行吗?”戏班的班头一看,是个孩子,一脸戏谑道;就你,你会唱戏吗?我不难为你,来段《空城计》听听。
郭增福依言亮了一嗓子,嗓音清澈透亮,直上云霄。除班头以外的其他演员都暗挑大指,班头脸色平静,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你可以留下了。”班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然面无表情。
“哎,谢谢谢谢。”郭增福高兴的答应着,到了后台,他发现,在他和班头打招呼的时候,班头很热情,聊起京剧来滔滔不绝,郭增福觉得他肯定是个把京剧爱到骨子里的人
郭增福于八五年冬天,正式加入了这个戏班,在这里唱戏,直到一九九六年。这一段日子,他过得很舒坦,
“现在也没人听戏了,大家散了吧。”
班头突然的这句话,对郭增福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这意味着他失去了组织,成了江湖上一根孤苦无依的浮草。
郭增福蹬着从家里带出来的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哪里都响的破自行车回到了北京大兴,他现在在大兴落脚,租着一座十几平米的小屋。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房东在门口拼命砸门,那架势,好像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把自己提溜出来摔在地上然后痛扁一顿。
郭增福来不及锁好车子,就把车子撂在地上,然后快步跑了过去。
“喂喂,你干嘛呢?快住手”。
哪知道,房东却一股脑的把气撒在他身上;呸!你还有脸问我干嘛?你都几天不交房租了,再不交房租就给老娘抱着铺盖卷走人!
郭增福恨这个老太太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好发火,只能满脸堆笑的赔不是:您再宽限几天,嘿嘿。
房东说;三天,最多三天,三天之内不交房租,你滚蛋!
好不容易把房东打发走,郭增福回家后,一头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低落,穷得叮当响,用来糊口的不过是两挂面条而已,吃饭都是问题,哪还有房租钱??
心情烦躁之下,郭增福在桌子前坐下,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纸,提笔写道;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
写完,把笔放好,郭增福把头一歪,靠着椅子,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