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从那位抚琴的裴姑娘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身份神秘的司空公子、秦爷、德云戏园看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而这,无疑让他很是兴奋!
云凡从红袖招疾步而出,他抬目看了看天空,此刻夕阳已渐西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杭州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云凡并未驻足欣赏,现今他的好友求死之性命已全然系于他一人之手,时间紧迫,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一天,他自是没有心情再观赏这美不胜收的杭州美景!而他的下一个目的地便是德云戏园,而现在只需守株待兔,到戏园里等着他来了。
云凡出得红袖招来,他的目光向身后瞟了一下,就在他转目的瞬间,一把通体翠绿的宝剑横挡在他的面前,而这持剑之人,云凡识得,此人赫然是刚才跟踪他,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女子。
见她如此迅速便找到了自己,云凡的眉角稍稍动了一下。
云凡立在原地,不禁调侃道:“刚才没吓着你吧?!”
“我叶嫣然久经江湖之事,有什么没见过。”这人正是“秋水四杰”之一的叶嫣然。而那把通体翠绿的宝剑正是她的佩剑———天鸯剑。
云凡心中顿时明悟:原来她叫叶嫣然,确是人如其名,端的是明眸皓齿、嫣然倾世!
云凡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说哪去了?我是怕你吓坏了那些男人。”
“你……”叶嫣然乍闻此言,懵然半晌,一时竟无言以对,过了一会方才质问道:“你不是说去找凶手么?竟然跑来这种地方。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云凡对她一连串质问仿若未闻:“你到底想跟踪我到何时?”
叶嫣然见他有意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其他,心中的猜疑愈深,随之沉声道:“我看你跟那个和尚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她的眼眉骤的一沉,射出两道足以穿魂的目光:“你们想串谋杀害我们正道的人,是不是?”
云凡悠悠的道:“我说不是,你相不相信?”
叶嫣然漆黑的双眸紧盯着云凡,声色俱厉的道:“我这个人平生最谨慎,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那些曾经欺骗过我的人。”
云凡一脸的无奈:“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了?我从来没给你说过我不会武功,只不过当时你出剑的时候,虽然杀意凛然,但你最终没有出手,所以我断定你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是一个好人,是以,我才没有闪避。”
叶嫣然张口:“总之……”
没等她说完,云凡便接了上去:“总之我可让你与我一起调查,但是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轻举妄动!”
叶嫣然:“……”
随即云凡与叶嫣然两人便来到了德云戏园,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德云戏院早已开始招待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到来的客人,看客也已经多了起来,已然几近座无虚席,整个戏园人声鼎沸,一片热闹喧嚣的景象。
云凡与叶嫣然找了一个比较靠后的座位坐了下来。
叶嫣然貌似很随意的问道:“喂,你说行凶者在现场留下了一放手帕?手帕上面还有酒味?”
“嗯!”云凡淡淡的应了一声,此时他举目四下张望,企图在这茫茫人群中寻找出关于那位司空公子的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你就查到青楼去了。”叶嫣然继续说道。
云凡:“是啊!”
“那我就有点疑惑了,你一无他的画像,二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你凭什么识得那个凶手呢?”
云凡老神在在的说道:“预感。我可是神相啊!”
叶嫣然撇了撇嘴:“预感,就是没其他的证据喽!”
云凡正色道:“我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预感。”
叶嫣然:“还说是神相,我看根本就是神棍。”
“……”云凡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却并没有说话。
“哎……我只是有话直说,客栈每天那么多人进出,你怎么知道那方手帕是谁的?还有那上面的酒味,也许是别的客人无意中将酒洒在上面的,好,就算真的被你猜中,青楼那么多人,你又如何知道谁有可疑,身上有酒味就是凶手,说出来都会被人笑话,无凭无据靠预感,还说你不是神棍。”
叶嫣然话音甫落,便感觉自己被人点了穴,紧接着她不能发声,身体也动不了了。而点她穴道的人正是坐在他旁边的云凡,他在叶嫣然毫无防备之下点了她的穴。
云凡侧目看着她:“我说过你必须听从于我,唠唠叨叨烦死人了。”
叶嫣然:“……”(想说话说不了)
就在云凡回眸之时,在他们最前排的座位上的一个身披大衣的神秘人引起了他的注意,猛然间红袖招的那位姑娘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耳边:“司空公子竟然落了一件外套在这儿。”
这人身上的那件大衣外套赫然与当时那个红袖招姑娘手中的那件一模一样。
云凡登时心中恍然,便立即起身向那人快步走了过来。
那人亦是察觉有不速之客正在靠近他,亦骤然起身离开,云凡见状,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人定然有鬼!是以便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此时,德云戏园,一位身形高大,手持霸刀、气势十足的中年大汉缓缓走了进来。那人从叶嫣然前面走过之时,她便已经注意到了他,那人赫然是正道的霸刀门的秦尚武前辈。
他缓步行至那个最前排的上座,那个专属于他的位子,德云戏园的老板一见此人,便忙不迭的迎了上来。
“秦爷真是赏脸,就快开锣了,快请上座!”戏园老板恭敬的说道。
秦尚武神色很是轻松:“难得来一次杭州,当然要来捧场啦!”
“是……秦爷,听闻你们正道四大派,陆续都会来的是吗?”
秦尚武悠然道:“呃,我今日只是来看戏,江湖上的事就勿要提了。”
“好的,秦爷,您稍作休息,我倒杯热茶给你。”说完,戏园老板便面带微笑地退下了。
这时,戏园的戏还未开锣,秦尚武百无聊赖间便向后面扫了一眼,亦正好看到了坐在后面的叶嫣然。
叶嫣然心道:“前辈,我是叶嫣然,我被人点了穴。”叶嫣然试图动了动身体,但还是无济于事。
秦尚武深深地看了叶嫣然一眼后便转过头来:“哼!看到前辈也不过来见个礼,真是尊卑不分。”说完,秦尚武微微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云凡腾空而起,纵深跃至屋檐之上,紧接着疾步朝着神秘人的方向掠去,追着那个身穿长袍大衣的神秘人至一间破旧的染坊内,那神秘人便没了踪影,但云凡断定此人应就在这里。
云凡小心翼翼地缓步而行,他的精神分外贯注,紧紧注视着这附近的一切事物。
破旧的染坊内,竹篙上的那些被人弃之无用的染布随处可见,晚风拂动间,宛如一泻千里的瀑布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沙沙沙……”蓦地,云凡听着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传来,霎时,云凡警惕心骤起,他一个转身便抽出了腰间的那根翠绿木棍,而这根木棍正是他的师傅授予他防身的兵器,名曰:“无极棍”。这根无极棍亦是他的师门的镇派宝物之一!
只见他御起无极棍猛然向前劈下,那根在普通的木棍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灵魂一般,携着撼山拔岳之势破空而下,只听见“刺啦……”的一声轻响,挡在云凡身前的那些布匹尽数被撕成碎片,没了这些布匹作掩护,神秘人亦是立刻身形疾变,他的身子像陀螺一样自下而上凌空跃起,后纵身一掠,直朝远方而去,他显然不想与云凡过多纠缠,但云凡岂能令他如愿,云凡见状,亦是欺身而上紧追而去。
双方你赶我追,就在这座染坊的周围转悠,终于在一片空地前,神秘人没有再继续跑,他的身子急转,面向云凡,须臾间,云凡亦欺身上前便同他交起手来。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旳败叶,寒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双方谁也没有说话,上来就干,简单粗暴,你来我往,仿若针尖对麦芒,相互间出招拆招,好不精彩!转眼间两人便已缠斗了上百回合。云凡因为有无极棍在手,而那神秘人却是手无寸铁,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如此这般,时间一长,此消彼长之下,神秘人的劣势愈加凸显,他亦渐渐处于下风,最后也只得堪堪抵挡住云凡的攻势。
神秘人心知这样只守不攻,长此下去自己定会吃亏,他的心思电转,自己必须改变策略,他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紧紧注视云凡的武功招式,以图找到其中的破绽。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抓住了云凡出招后的一个空档,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猛地一脚蹬向云凡的胸前,云凡大惊,此刻正值前招已出,后招无继的空档,因此招大出自己意料,闪避已然来不及,而这一招来势汹汹,云凡心知此招若中,自己不死也得重伤,云凡只得收起无极棍,将其用双手立于身前,以此化解这一脚,只听“噔”的一声,神秘人那犀利的一脚就此蹬在了无极棍之上,神秘人见状,暗道一声:正合我意!紧接着,他的身子竟借力猛然向后凌空急退,直至那些晾着染布的上空方才停止,而后,神秘人凌空跃下,与此同时伸手将身前的那杆长篙劈成两半,他身子落地的同时,伸手将落下的半根竹篙握到了手中。
云凡见状,低喝一声,将无极棍横立胸前,这时,神秘人手中也有了竹篙,亦是将竹篙横立胸前,两人就此展开了架势,双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公平较量!
二人同时朝着对方冲去,二人刚一碰撞,四周便刮起两阵旋风,现场飞沙走石,地动山摇,仿佛两头远古的洪荒巨兽在相互争斗一般!又缠斗在了一起。云凡身如龙腾,势若奔雷,那神秘人亦不甘示弱,迎面战上。
只听“梆……梆”的声音不绝于耳,云凡舞动着无极棍迎战过去,双方又激战了上百回合,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武功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两人僵持不下,神秘人见此情形,不欲过多纠缠,便生了退却之意,随即,干脆就将手中的竹篙扔在了地上,他从袖中取出了三根金针射向云凡,同时自己借此机会脱身,随之纵身一跃,就此扬长而去。
而云凡眼见金针带着破空之音袭来,他挥动着无极棍,使出一招回龙探海,只听见“哒哒哒”的三声,那飞来的三根金针便被尽数挡下,这三根金针便就此留在了无极棍上。
此时云凡朝着神秘人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即他心有所感,便急忙朝着德云戏园赶去。待他赶到之时,便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惨象所震撼!
且说云凡与神秘人打斗之时,德云戏园这边也已开锣。
秦尚武面带微笑,满怀欢喜的看着戏台上所表演的节目,蓦然间,一阵怪风很是突兀的袭来,秦尚武脸上的笑容在此刻瞬时凝固,别人或许觉得这种现象很是稀松平常,但在他眼里,这并不是风,而赫然便是杀气,而且这股气息分明就是直奔他而来,他想起身查看,可是,已然来不及了,因为,就在他察觉有异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只见秦尚武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心脏猛然狂跳,像是要爆开了一样,他的面容忽然一阵扭曲,并且随之发出一声声痛苦地呻吟,随即他忽然侧目,倘若是有心人在此,便会发现他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就如同丧魂失魄一般,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精彩纷呈的戏曲节目所吸引,几乎鲜少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状,只有一个人除外,她便是叶嫣然。
她见此异状,心中顿觉不妙,但亦无能为力,因为她还被定在了原处,连说话都尚且不能做到,更遑论其他。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徒叹奈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