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羲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
他抓住了古代行政的漏洞,古代,行政流程势必不如现代社会那样,政府开支啥的一一有据可循,流程严谨,各种章盖的一个又一个。
纵是现代,流程严谨的制度之下,依然各种中饱私囊吃拿卡要。
古代,县丞这样大小的官,若要把粮从仓中取出给予某人,可能有印信为证,更可能也无有。无有也是常态。
所以,粮拿到手,便是死无对证。
县丞可以说,没想把粮给刘备。
刘备也可以说,说县丞本把粮给了说讨贼之用,却又出尔反尔。
双方,都无实证,全凭嘴说。
纵然闹到太守那里,依然是凭两方嘴说。
真到那时,无实证情况下,谁对谁错,便看谁不好得罪。
不好得罪的那个便对,没啥价值的那个便错。
刘玄德兵强马壮,为涿州军力最强之人,刘备便是不好得罪,更是值得拉拢之人。
故,这粮食拿到手里,说是县丞给的,就必然是县丞给的,给来讨贼的。
不是也得是。
县丞是个聪明人,并不蠢。
县丞死死盯着李孟羲,表情阴晴不定,急思对策之中。
李孟羲手放在矮几之上,手指轻轻弹着,县丞急了,他并不急躁。
片刻后,县丞突然嗤笑出声,“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娃娃。”
言罢,县丞语气一转,厉声质问,“本丞未许粮草于你!本丞更无征粮草之事,你等手中是粮,其劫掠百姓而来!是劫掠!
若不把粮还我,我倒看看,待某上报太守,你如何自处!”
说完,县丞瞪了一下下方刘备。
刘备作势欲起身争辨,然后,刘备想起什么来了,叹气摇了摇头,低头不与相争。
在县丞看来,已拿捏住了刘备。
实不知,刘备是觉得,县丞败了。
李孟羲笑着摇了摇头,哈哈仰头笑了两下,早做好的准备,竟然,还真派上了用场。
谋事在人,成事亦在人啊。
笑完,李孟羲收回笑意。
“县丞说我军入城抢粮,万不可如此说,明是县丞下令征缴。”
“我何时下令!无凭无证!”县丞讽刺,此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县丞觉得很是爽快。
“有!”李孟羲一拍矮几,身体前倾,他目视县丞,目光一凝,“有凭,有证!”
李孟羲一字一顿的说着。
而后,在县丞目视之中,李孟羲伸手伸入袖子,缓缓掏出了一卷卷好的东西。
县丞诧异之中,李孟羲站起,起身,后退一步,当着县丞的面,缓缓展开当日揭下的告示。
“大人且看,此为大人下令征粮之告示,上且大人官印在上。
朱砂红印,灿灿如新。
敢问大人,此物,可为凭证?”李孟羲面带微笑。
县丞瞪大了眼睛,顿时懊恼不已,这才想起当日下令张贴的告示,竟把此茬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