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运粮官话未讲完,却见王政已猛冲到了自己面前。
下一刻,一道剑光骤然出现。
所有人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剑光便已消散不见,只剩下漫天血雨在半空中倾盆洒泄,场上王政的面前只剩一个无头的身影。
竟是瞬息之间,王政便夺了对方佩剑,再一击之下,便剁掉了对方头颅。
“校尉被杀了!”
一旁的士兵一时反应不过来,全都呆如木鸡,场上的几千人巨鹿郡人也被王政的举动惊呆了,只是看到那运粮官的大好头颅在地上圆溜溜的滚动之时,有些胆小怕事的,心中闪过的是担忧,惧怕
更多的人,却是甚感快意!
“杀的好!“这时,吴胜一群人也齐声叫了起来:“这些狗官不给我们活路,早该杀了!”
“各位乡亲。”王政这时转过身子对向人群,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已聚集过来,王政猛地高举手中长剑,刚才剁头之时用力过猛,此时长剑已变得弯曲,沾了血的剑身在日光照耀下,竟荡漾出一道凄厉的血色虹光,带着摄人心魄的凛然杀意。
“都是当州牧的兵,你们可知除我青州外,其他地方的兵是怎么样的?”
王政一脸的愤慨,高举双手,凭空造谣地疾呼:“二十斛啊!”
事实上,此时别说青州外,便是巨鹿郡外的信息他都没有渠道,又怎么可能知道曹操所发军饷?《三国演义》可没写这个!
区别对待是肯定有的,至于差距有没有这么大,那就要问老天爷了。反正王政的目的只是要一个前奏去激化矛盾。至于后面若是被人拆穿?真到了青州人有心情去确认自己这番话真假时,他已经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你说什么?二十斛!”
“俺等之前最多也不过三斛五斛!”
“斛都是好的了,如今连一斛都不愿给了!”
王政这番话,不出意外引爆了所有人的愤怒,不患贫而患不均,他们早就对自己上交那么多稻谷却只有一点微薄的军饷不满,如今连最后这一点微薄的军饷曹操都不愿给予,那么多的稻谷都去哪里了?
还能去哪!只能是给其他地方的兵发饷啊!
所以对王政这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传言,青州人们没有丝毫的怀疑。他们早已在军饷的不断削减下愤怒已久,到今日彻底失去后,同时失去的,还有理智。
他们下意识的相信,是曹操的那些本部精锐,那些别地的士兵吞没了本该他们的口粮!
同样是当兵,为什么差距这么大?他们很不服气!
地主大官们压在我们的头上也就罢了,怎么同样当兵,都要低人一等了?就因为俺们是青州人?
始终观察众人情绪波动的王政,这时彻底放心了,时机已到,民心可用,再无犹豫:
“其他兵不种地,我们可以不计较;我们青州兵种劳作出的口粮养他们,我们也可以不计较;口粮越来越少,到如今彻底一粒稻谷都不给我们留啊!”
“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我们还能不计较吗?”
“攻打徐州,是不是也是我们冲在最前面拼命,用我们的命去给他们开路?”
“还要我们自备口粮?这是什么?这是卖了我们还要我们替他们数钱啊!”
“与其为人拼命,不如为自己拼命,他们不给我们口粮,我们就自己去取!”
说到这里,王政猛地戟指向天,用尽全力一声大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八个字,对青州人尤其是巨鹿人来说,有着无法形容的巨大意义,很多人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人群中一名老者本就老眼昏花,此时浊泪纵横,看的愈发朦胧,心情激动之下,望着台上的那个年轻人影,仿佛变成了十几年前的另一个人。
“这是大大贤良师啊!您终于回来了!”老者突然嘶声裂肺的嚷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王政更是一怔,吴胜等人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表情。
“对啊,俺早就觉得这后生眼熟,你们看,他长的简直和大贤良师年轻时一模一样。”
“俺晓得了!这是转世!”
“转世?瞅着年岁不对啊,不该这么大啊?”
“这必是大贤良师不忍俺们继续受苦,用仙法所化的!”
此时吴胜等人也趁机在人群中传播王政“天授神力”之事,更是引得众人反应强烈,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热情,人人议论的却不再是“造反”,而是“王政是大贤良师转世”的这件事,随着讨论的愈发热烈,王政彻底无语了。
他想过造势,一条赤蛇,神鬼之言都准备好了古时造反的必备啊。
可他这从来没想过用这样的无稽之谈造势,更没想到一个老头随口一句,这几千人便能深信不疑。
转世?张角184年死的,即便真有转世,现在也就个是穿开裆裤的孩子!
难道这副身体,真的和张角长的很像?他一脑门的问号,转头一看,连那十几个士兵此时望向自己的眼神,都仿佛瞻仰神祇一般,似乎也信了这种说辞。
短短时间,在场人群似都对王政是大贤良师之事完全确信了,张角的影响力此刻终于显现,无论老迈不堪者,或是胆小怕事者,人人脸上都出现了莫明的狂热。
这一刻,他们完全相信,只要大贤良师回来了,他们可以做到一切,更不惧造任何人的反!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几千人同时振臂,齐声高呼,声势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