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欢拿出自己的帕子,伸出纤细的手腕,“我给你擦一擦。”
话音刚落,小指指腹擦过徐安宜的额头,他很快攥住景欢的手腕,脸色通红,“能不能安分些。”
景欢被说得发愣,“你流汗了,我给你擦一擦,怎么就不安分了。”
阿舅好生奇怪。
午前的阳光通过此起彼伏的窗帘,落在了少女倾城的侧脸上,瑰丽色的光,显出肌肤上的晶莹,似美玉,又似琥珀糖,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徐安宜抿了抿唇角,心口慌得厉害,活了两辈子,他竟被一姑娘弄得心头大乱。
擦脸而已,慌什么。
马车缓缓驶过上阳门,宫门口的侍卫执戟而立,目视前方。
下车后,景欢先下来,想着阿舅身子不适,自己作为晚辈,应该去接,她转过身子,朝着世子伸手。
天光下一只白嫩的手从袖口中伸了出来,徐安宜眼前掠过那夜的景色。景欢的手拂过他的脸颊,漾过脖子,最后落在襟口处。
她没有动,掌心只静静地贴着他的肌肤,接着,一股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世子,我做你的女人,可好……”
徐安宜倒吸一口冷气,故意略过那只小手,自己径直下马车。
被人忽视的景欢盯着世子的眼睛看了一瞬,阿舅生气了。
她不明白,好端端地又生什么气。
下车后,御前内侍高明在候着,“世子来了,这位是景家的姑娘?”
“景欢,见过高内侍。”徐安宜低唤一声,额头上的汗被风一吹,顿时打了冷颤。
风一吹,就会倒了。
景欢贴心地及时扶住他,掌心贴到冰冷的手腕,她颤了颤,低声说一句:“阿舅,你的手好凉。”
徐安宜惯来身子凉,猝不及防被她的手攥住,一股不属于他的温度,骤然闯入心口。
他猛地咳嗽几声,身子在风中颤了颤,高明吓到了,忙传人将他扶到殿内休息。
景欢下意识紧紧攥住了世子的手腕,一只手在他脊背上还不停地拍拍。
半晌后,徐安宜才停止咳嗽,抬首看她,却见她眼中一汪泪水,到口的话又说不出来,自己耐心哄了一句:“我没事,别哭了。”
殿门近在咫尺,皇帝就在里面,不能御前失仪。
景欢擦了擦眼泪,小声说了一句:“阿舅,下次别出门了。”
徐安宜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高明:“让您见笑了。”
“世子身子不适,是咱家的错,您快进,陛下在候着,里面还有太子与福安公主在呢。”高明吓出一身冷汗。
徐安宜将自己的手从小姑娘手里收回,施施然地踏上台阶,拾阶而上。
高明紧紧跟着,景欢不敢落后,紧步上去。
入殿后,皇帝高坐在龙椅上,太子与福安公主站在一侧,景欢一一见礼。
皇帝面色不豫,徐安宜先请罪,“陛下恕罪,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臣已罚过,也将所收的宝贝都已登记再册,午后便可送入宫。”
景欢抬眸,瞧瞧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已过不惑,两鬓斑白,头上的泡泡比正常人少了不少,有病在身亦或是活不了多少时日。
“世子辛苦了,景家损失也大,朕不会让一个小姑娘为那些人背锅。银子也会还你们。”皇帝看向下殿站着的姑娘,柔弱无助。
骤然间,他放心了。
徐安宜不敢接,故作惶恐道:“景家办错了事,理该受罚。”
景欢瞧着阿舅头顶上的泡泡忽而变成了蓝色,阿舅生起了权欲之心。她迷惑,转身去看太子。
太子与福安公主小声说话,两人的头顶上都是红色的泡泡。红色亦为喜欢,二人互相爱慕。
景欢浑身颤了颤,宫廷中竟有兄妹相爱的□□之事。
恍惚间自己眼花了,她悄悄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红色,鲜艳欲滴的红。
景欢确信,太子与公主之间有私情!
上座的皇帝凝着景欢,“景家这个女孩子好似及笄了。”
景欢闻言,福礼回话:“回陛下,民女已及笄了。”
皇帝看着她,“定亲了?”
“回陛下,尚未定亲。”徐安宜代为答话,他悄悄看向景欢,小姑娘不谙世事,怕是不懂这句话的深意。
上辈子,皇帝想将景欢指给东宫太子做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