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前面刚走，他们便去擒了她来，动作也真够快。思量着自己怕也要被擒下，将手慢慢按向腰间佩刀的柄上。</p>
银若雪看在眼中，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命人将赛天仙绑在当院中的旗杆之上。自太师椅中起身来在她面前，道：“你可曾去见过黄坚？”</p>
童牛儿听她这句问，脑袋里“轰”地一声响，似炸个惊雷。念头立时转过百十圈，却想不明白银若雪怎会知晓？</p>
赛天仙转目望望童牛儿，见他目光呆怔，满含痴疑，知道要自己拿主意。略迟疑后点头道：“见过。”</p>
童牛儿被她这一句惊得额上渗出冷汗，暗想：糟糕，这贱人怕要连累黄大人跟着倒霉。早知如此，不如当初一刀杀了干净。</p>
银若雪见她答得痛快，甚觉满意。转脸看向童牛儿，见他虽极力掩饰，仍可见眉目间的狼狈，不禁在嘴角翘起一个微笑。向赛天仙道：“谁遣你去的？”</p>
赛天仙又瞟过童牛儿一眼，摇头道：“没人遣我。黄坚黄大人是我远房的姨丈，我去看他不用人遣。”</p>
银若雪呸地吐她一口，道：“好不要脸。黄大人乃朝中尚书，堂堂一品。你若有这样姨丈，又岂肯到青楼以卖笑为生？你说是不说？”话未落音，已将手中所提金枪的长尖抵在了赛天仙的咽喉上。</p>
赛天仙瞪视她片刻，摇头道：“没人遣我。”</p>
银若雪恼得咬牙，恨声道：“嘴倒硬。”转头瞥见童牛儿脸上似有得意之色，更加怒不可遏。以为杀掉赛天仙还嫌过份，便撤掉金枪，抡拳向她打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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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若雪自听闻童牛儿与赛天仙为伴后，一口怨气一直憋闷在胸中平息不下，此时得机发泄，出手自然狠辣。</p>
身为女人，她最清楚女人哪里挨打最痛，这一拳实实地击在赛天仙的左乳之上。</p>
赛天仙立时痛得尖声惨呼，涕泪齐下，眉目抽搐到狰狞，将唇舌皆都咬破，鲜血顺嘴角滴落，状若烦冤厉鬼，望之可怖。</p>
银若雪见了亦惊，退下一步，厉声道：“谁遣你去？”</p>
赛天仙痛到半昏，将头低垂，语声模糊地道：“没人遣我。”银若雪见她拼死袒护童牛儿，心中愈气，挥拳又要打。</p>
可手刚出，忽听身侧有金器破空之声。银若雪急忙收臂，才见一柄雪亮长刀从身前劈落，若不是自己反应快些，这条胳膊怕已被生生剁掉，血溅尘埃。</p>
忙向后纵出两步，抬头看时，见童牛儿正手握长刀护在赛天仙面前，大睁充血双目，紧咬牙齿，模样似比赛天仙还要恐怖。</p>
“你——你为了这个贱人——竟敢使刀向我？”银若雪恨得语声颤抖，指着童牛儿大叫。</p>
童牛儿却不言语，仍向她怒目而视。</p>
银若雪自然不肯善罢，抖金枪向童牛儿扑来。</p>
童牛儿虽知不敌，但毫无惧色，摆长刀相迎。</p>
二人兵器接架，往来过去，只五、六个回合，童牛儿被银若雪一枪抽在腿上，摔倒在地，手中长刀扔出丈远。</p>
刚想挣扎，银若雪的金枪已经抵在他的胸口。</p>
童牛儿索性向地上放赖一躺，闭目以待。银若雪早领教过他生死无惧的泼皮性格，知道吓不住他；但真若杀掉却又不舍。</p>
正为难时，听旁边有人低声喝止道：“五弟且住，雷大人有令，不得违抗。”</p>
银若雪正好借机收住金枪，指了童牛儿咬牙道：“你有种，且待来日找你算账。”第一个跳上胭脂红的战马，抖缰绝尘而去。申宁、董霸和众锦衣卫跟着冲出天字牢营的大门。</p>
只方威留在最后，伸手将童牛儿拉起，拍着他的肩头道：“你怎好惹她？不要命了么？”</p>
童牛儿不言语，只拍打身上灰尘。</p>
方威指着赛天仙道：“她是你什么人？要你舍命维护？”童牛儿停手看他一眼，低头道：“我老婆。”</p>
方威轻哦一声，点头道：“应该。”转身上马，缓缓地去了。</p>
童牛儿见他身影溶入夜色里，向地上啐下一口，转身寻回长刀，砍断绳索，将赛天仙抱入怀中。</p>
赛天仙双目紧闭，泪水长流，但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p>
童牛儿瞧着奇怪，道：“不痛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