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过奖,奴婢虽是女流之辈,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王大人为国浴血奋战,奴婢就是拼死也要救大人回来。”江寒雪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还礼。
“制将军李岩?你确定对方没有跟踪你?”易海峰目光闪动。
江寒雪一五一十道出当时情形,“绝对没有,奴婢等他们走了之后,见四周无人,才扶着王大人过来的。”
倪元璐沉思不语,他和汤若望被易海峰的侍卫救回驸马府后,随后几十名宫女和长平公主也到了驸马府。
虽然知道皇帝在宫中和王承恩一起,只是过了将近一天一夜,皇帝仍无任何消息,眼见不时有士兵走过街道,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巩永固上前道:“尚书大人,这李贼的人越来越多,只怕此地不宜久留。陛下又不知所踪,还请大人拿个主意。”他虽是驸马都尉,倪元璐却是户部尚书,这群人中官职最高,便依照规矩以倪元璐为首。
“驸马所言极是,咱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老夫以为,应另寻藏身之地。”
“只是这藏身之地不好找,去其他大人家里迟早会让李贼搜到。”巩永固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地方,他虽贵为驸马都尉,也没什么浮财,就这一处住宅。
“离此不远有座天主教堂,此刻因为兵灾,教徒早已散去,里面空无一人。教堂下面有个大地窖,极为隐秘,足以容纳二三百人,料贼军一时半会搜不到,咱们不妨去那里躲避。”汤若望久居京城,一口流利的官话。
他除了在钦天监做好本职工作外,还是天主教的主教,负责向老百姓传播天主教,为此还建了好几座天主教堂,教徒在京城有数千之众,其中还有些皇族中人。
“如此甚好,汤大人带路,咱们分散出去,到教堂再会合。”倪元璐大喜,忽然皱起眉头,“须得有个人留在这里,以免陛下回来找不到人。”
众人都知道,大顺的士兵在外面戒备,还听说已有官员被抄了家,皇帝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越往后只怕形势越紧迫,留下的人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一时便无人说话。
易海峰慨然道:“各位大人带上宫女先走,末将在此守候。真遇上闯贼,末将也能对付一二。”他思量再三,几位重臣均是皇帝点名的人,宫女自然是不能留下的,自己有些武功,留下来最合适。
倪元璐摇了摇头道:“不可,你身负保卫陛下之责,万一你有什么差错,咱们就算去了教堂,恐怕也抵抗不了逆贼,何况你还得保护大家转移。”
忽然一个人走进正厅,“还是老奴留下。”原来是巩永固的那个仆人。
“忠伯?”巩永固大吃一惊,忠伯平日不声不响,京城危急时一个人留下来已让自己有些意外,此刻更不会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
“老奴服侍驸马爷和公主多年,在这宅子里过了很久,实在舍不得离开。驸马爷先走,老奴就在这里守着这宅子,日后再等驸马爷回来!”
“只是李贼极为凶残,你在这里只怕凶多吉少。”巩永固有些放心不下。
“老奴只是一个仆人,想那李贼不会对老奴怎样。”
“如此只能劳烦你了!”巩永固有些心神不宁,此刻似乎并无更好的办法,只能指望大顺士兵不会为难一个仆人。
汤若望道:“你知道教堂在哪里吗?”
“知道,老奴早已入了天主教,去过主教大人说的这座教堂。”
巩永固颇为惊讶,他还真不知道忠伯会信天主教。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兄弟!”汤若望以天主教之礼拥抱了忠伯。
“愿神的恩惠常与你同在!”忠伯回礼。
安排好留守之人,倪元璐又和巩永固等人商议好大家分批撤离,每批均派几名侍卫暗中护送,防止中途出现意外。
临出门的时候,巩永固的四个小孩子见忠伯不走,大为不解,哭着抱住忠伯不肯走。
“忠伯,你怎么不和贤儿一起走?”贤儿满是不舍。
“少爷先走,老奴在这里等个人,然后再去陪少爷放风筝好不好?”
“那你可不能骗贤儿,咱们拉钩。”
江寒雪等几名宫女早已泪如雨下,四个小孩子疑惑地看了看她们,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几位姐姐为什么突然哭了,懵懵懂懂跟着巩永固三步一回头,走出了驸马府。
驸马府外一个僻静处,李侔笑道:“大哥真是神机妙算!早就猜到这宫女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这下先将崇祯余孽来个一网打尽,跟着来个守株待兔,活捉崇祯。”说到得意处哈哈大笑。
“先回宫吧!”李岩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