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爹,二叔,我回来了!”正当范小鱼准备毫不留情地继续讥讽之时,外面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童音,及时地挽救了范通的尴尬。
“乖儿子,你回来啦?今天在学堂里过的好不好?”
听到这个声音,范通顿时如听赦令,忙以关怀儿子的名义逃命似的窜了出去,他的双胞胎弟弟范岱也几乎同步地闪了踪影,只一眨眼,屋内就只留了范小鱼一个人。
真是好笑,他们以为拿冬冬来做挡箭牌,今天的事就可以这么揭过去吗?
范小鱼冷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沉着脸走了出去。不过当她望见被两双胞胎包围在中间的那个瘦弱地像根小豆芽似的小男孩时,眼中还是不由自主地便带上了一缕温暖,声音也柔和了起来,含笑唤他的小名:“冬冬!”
“姐姐,”同样细胳膊细腿、头黄兮兮,大名为白菜的小豆芽,正有些不习惯突然变得异常热情的双胞胎的关心,看见范小鱼,顿时展颜欢快地向她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开心地直笑,“姐姐,今天先生教了我们一诗,说是当今皇上亲口作的呢,冬冬已经会背了,冬冬背给姐姐听好不好?”
“当然好啊,来,外面风冷,我们进屋去背。”范小鱼微笑着牵着和自己一样育不良、却眉清目秀地不输于任何漂亮小男孩的弟弟,瞟也不瞟院中的兄弟俩,走进屋去。
趁着姐弟俩转身,范通忙求助地向弟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等会一定要帮他说话,范岱却摊了一下手表示爱莫能助。范通恳求地拱手,范岱却连连摇手。
“啊,今天家里有馒头吃啊?”两兄弟还在打哑谜,看见桌上馒头的范白菜已经惊喜的呼道,两兄弟的神色不约而同地一僵。
“是啊,这是咱们的爹拿两只野兔一只獾儿一只山鸡换来的,冬冬,你说我们的爹爹是不是很厉害啊?”里头果然马上传来讽刺的话语。
“爹爹又把打猎换来的钱给别人了啊?”范白菜一下子明白了刚才爹和二叔怎么会这么热情,小脸上顿时满是失望,沮丧地垂下了头,再没有了背诗的心情,闷闷地道,“那我的学费怎么办?今天先生问我,我还说爹爹今天去卖野兔山鸡了,明天就可以先交一点的。”
“你们都听见了吧?”范小鱼心疼地摸了摸冬冬的头,冷冷地看向窗户,“现在学费交不出来,你们让冬冬明天还怎么去读书?”
“对不起!”范通低着头愧疚地走了进去,范岱摸了摸鼻子,有心想躲在外面,可终究还是不敢,只好也跟了进来,不过却是一进门就挨着不动,仿佛随时都准备逃跑,好像范小鱼就是只母夜叉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能让冬冬有书读?能让我们姐弟俩有饭吃?有衣服穿吗?”
看见范通又露出那种貌似诚恳、却一转身就会“牵牛下海屡教不改”的歉疚模样,范小鱼气闷地忍不住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出老大的一声砰响,震的油灯差点都被打翻,屋中光影顿时一阵摇晃。
老虎不威,就当我是病猫是吧!
“姐姐?”
从没见过自己姐姐过这么大脾气的范白菜顿时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馒头一下子掉到了桌上,范通和范岱也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冬冬,这些馒头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帮姐姐拿到厨房去热一下好不好?”意识到自己久违的失控连带的也吓到了范白菜,范小鱼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一下,无视小手的疼痛,把油包塞到范白菜的手中,声音尽量温柔地道,“等热好了,你就先吃,姐姐跟爹和二叔要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