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表演虽不是很专业,道具也不是很齐全,但经过叶夏指导,经过参与节目表演的社员们用心排练,将每个故事都演绎的相当有代入感。
毕竟这一个个故事都是贴近大家生活,甚至都清晰看见生活中的影子,很容易引起社员们共情。掌声不时响起,抹眼泪、吸鼻子的比比皆是,
对于社员们的反应,叶夏全有看在眼里,等到节目表演完,她站在主席台中央,看着台下的社员们说:“大家刚看过的每个节目表演都通俗易懂,
因此,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想告诉大家,重男轻女是一种愚昧、落后的封建思想,咱们现在身处新社会,得响应国家号召,
破除这种落后思想,在行动上支持国家倡导的男女平等,不要再受封建愚昧思想影响,觉得闺女是赔钱货,觉得没生下儿子腰板挺不直,见生一个是闺女,再生一个还是闺女,连续生了好几个闺女,就想着把女婴溺毙、丢弃……“
铿锵有力的言语飘入每个社员耳中,在这落针可闻的静寂氛围中回荡:“……在重男轻女家庭中长大的女孩,会因受到各种各样不公平对待,导致性格自卑、胆小、内向,且没有安全感,影响女孩一辈子……”
说完重男轻女的思想需剔除,及危害性,叶夏接着说起尊老爱幼,邻里相帮,末了,她请上派出所的同志给社员们讲法制,
讲残害女婴和家庭暴力都是犯罪,按照法律条例,会被抓去劳改,待派出所同志语毕,又请公社卫生院一位女大夫上台,
给社员们讲解生男生女取决于男方,而非女人的责任。不过,话又说回来,生男生女虽说取决于男人,但女性通过孕前饮食,其实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胎儿性别,如吃素食和爱吃甜食的女性,一般容易生女孩。
用另一种说法,就是孕前通过饮食,将身体环境调整到酸性状态,生女孩几率大,反之,调整到碱性状态,则容易生男孩。
叶夏心里清楚,但她没打算在全大队社员面前,把这说出来,免得想要男孩的家庭像着魔似的找碱性食物吃,结果十月怀胎却没生下男孩,引来不可预知的麻烦。
毕竟通过控制女性孕前饮食定胎儿性别,并不是绝对的。
“原来小夏那娃儿说的是真的,这生男生女和男人有关,不是咱女人能决定的。”
“你呀,竟然还怀疑小夏说的真假,我可是从来都没怀疑过,你也不想想,小夏有七岁那会就有学医术,她不会随随便便开口,说些有的没的。”
“我不是不信小夏那娃儿,我只是听王大夫刚刚那么一说,感到挺惊讶的,觉得小夏懂得真多。”
“小夏去年刚上大学,成为京市那啥医大的特招生,今年回来,就已经从医大的专业毕业,拿到那婚纱附属医院的行医资格证,足见小夏的本事。”
惊讶?
有啥好惊讶的?
人大队长家的闺女懂得多,整个大队怕是就没不知道的。
对于社员们在台下的议论,叶夏凭借好耳力听到不少,而她之所以建议大队上从公社卫生院请一位大夫,也就是王大夫在今日的节目表演结束后上台、
讲一些生理卫生知识和生男生女取决于男人,无非是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年岁,说出口的话,社员们未必全信,但王大夫年过半百,
是公社卫生院的大夫,在公社卫生院名气不小,十里八村的社员,有到卫生院生过孩子的,基本上都知道这位,因此,这位王大夫说的,在社员中间应该更容易取信。
一台别开生面,有着极大意义的节目圆满落寞,想着回家前答应教授月底必须得返回学校,叶夏第二天一早就和陆向北离开大梨树,一路倒乘班车,在市上乘坐开往京市的列车,去兑现她的承诺。
知道媳妇儿有着过目不忘和超强理解力,知道媳妇儿在农大的修的两个专业进度,陆向北八月份除过去农大看望媳妇儿,其余时间都在家自修。
不出意外,叶夏在大二就能拿到农大的两个学位证书,作为爱人,陆向北自然得和媳妇儿看齐。至于叶夏提前拿到的医大学位证书和从医资格证,由于是太过轻车熟路,不管是叶夏,还是陆向北,皆没往心里放。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是不是我家有打电话过来,说我二哥的高考成绩出来啦?”
握着话筒,叶夏屈指轻叩桌面,正和陆向北通电话,听到对方“嗯”了声,叶夏笑问:“快说说我二哥考了多少分?”
话筒里传来陆向北的回应,叶夏高兴得眉眼弯弯,勾起嘴角说:“考得不错,还拿到了省状元,我二哥棒棒哒!”
“电话是爸打过来的,说二哥的高考成绩一出来,大家得知二哥是省状元,整个大队又轰动了。”
陆向北轻柔含笑的嗓音沿着电话线传到叶夏耳廓,她笑说:“应该是整个红渠公社,乃至h县市都很轰动才对。”
“在省里也很轰动,这可是连续两年,市一中抢了省五大名校的状元名额。”
陆向北打趣。“怎么能说是抢呢?我们明明是靠本事拿到的好不好?!”
叶夏哪里不知道爱人是在逗她玩儿,她眉眼柔和,望向窗外暗下来的天色:“晚饭吃了吧?”
“刚吃过,你呢?”
陆向北回问,闻言,叶夏甜笑说:“和你一样,也是刚吃过。”
“我去接你回来住一晚,明一大早再送你回学校?”
陆向北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他想媳妇儿了,自打从大梨树回到京市,他和媳妇儿有一个星期没见了,夜里做梦,白日吃饭,都在想他的小仙女。叶夏怔愣了下,旋即说:“不用接,我现在就坐公车回去。”
一个星期没见,他想她,她亦想他,既然互相想着彼此,回大院住一晚,明日起早点再返回学校,影响不了实验进度。
约莫过去一个小时,
陆向北在大院门外的公车站牌处接到叶夏,两人一看到彼此,脸上禁不住都挂上笑容,眉眼柔和,走近对方。
“你该不会是一挂电话就在这等着我吧?”
“没有,最多十分钟,我站在这的。”
陆向北牵着媳妇儿的手缓步前行,随口扯了一个谎。
他是在电话一挂断就出大院,在公车站牌那等着的,而他心里当时更想去农大直接接人,但媳妇儿不让啊,说他要是不听话跑过去,她就取消今晚回家,继续住她的单间宿舍。媳妇儿说一不二,这一点,没人比陆向北更清楚。
为免这次相聚的机会被取消,陆向北只能答应在大院门外的公车站牌处等着。
叶夏轻笑:“我知道你在撒谎。”
十分钟?
她信才怪!
这人肯定是一挂电话就出家门的。
“在你面前我哪敢。”
陆向北镇定自若,丝毫不见心虚。
“是吗?”
叶夏笑。
陆向北:“天地日月可鉴,在你面前我绝无虚言。”
不想她心疼,有些事儿,他觉得撒谎还是很有必要的。
就譬如他刚接到她前,在公车站牌处站了近一个小时,而非他说的十分钟。借着大院里的路灯光亮,叶夏流露出一副“我看穿你的表情”,这表情被陆向北看在眼里,心虚得一个没忍住,摸了摸鼻头。
“心虚了吧?”
叶夏眸中神光狡黠:“我可是火眼金睛,能看进你心里呢。”
陆向北清清嗓子,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小仙女一如既往这么厉害。”
“你就皮吧。”
明明是个很稳重很内敛的人,重回青葱岁月,整个人的画风说变就变,这简直就是在放飞自我。这一晚,两人在一起腻歪到十点过半,陆向北方依依不舍地回到他自个卧室,翌日清晨,没让陆向北送,叶夏坐公车回到农大。
实验继续,月中,大梨树那边又来电话,江学言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得知这个好消息,叶夏很为江学言感到高兴。
“你很高兴?”
这日午后四点来钟,叶夏因教授放一天假,决定回大院看望看望程家二老和陆向北同志,不成想,她进了大院,在走向程家红砖小楼途中遇到李雪婷,对方一看到她便阴阳怪气来这么一句。“是啊,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