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怎么了,我们可都是好人呐,您到访我家是有啥事啊?”
从传话的乡亲口中得知警察同志来村里找他们两口子,赵东来和余秋梅莫名地腿脚发软,满脸胆战心惊地坚持走回家,一进院门,
这两口子愈发腿脚发软,看眼当家的像个怂包一个劲往她身后缩,余秋梅心里又是气男人没用又是心虚地慢慢挪步,走至女儿赵秋身旁,颤声问李民警来自家的目的。
余秋梅有看到赵琳身边站着一个相貌英俊,冷着脸,打眼看就身份不一般的小伙儿,这一刻,她终于察觉的为何一听到有警察同志来家里,
她便腿脚发软,惶恐不安起来。肯定是她想的那样,民警同志和这个身份不凡的小伙子是为赵琳那死丫头来的,难道……难道老大两口子暗中做的事儿被人戳破了?
否则,民警同志怎会找到他们家来?赵琳那死丫头身边又怎会站着这么一个耀眼的小伙子?
李民警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杨家沟,找余秋梅两口子的目的,他神色严肃,眼神犀利,仿若能洞穿人心底,接触到他的目光,余秋梅张了张嘴,想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在李民警迫人的视线威压下,不得不把她知道的道出口。
相比较被警察同志当着全村人的面带走,甚至送去劳动改造,那八百块钱和赵东明许的好处不要……不要也罢。虽是这么想着,
余秋梅依旧感觉肉疼得紧,然而她现在没有退路,就算她不老实交代,就民警同志刚才说的,已经足够把他们两口子和赵东明夫妻俩拴在一条绳子上,
毕竟赵琳那死丫头是赵东明交到他们手上的,同时,他们为了八百块钱和赵东明许的好处,睁眼说瞎话,现如今满村都知道在他们家休养身体的是二侄女赵珊而非大侄女赵琳。
要说余秋梅之前不明白赵东明夫妻俩为何要有如此骚操作好端端的要把两女儿的身份搞混。
那么此时此刻,余秋梅似乎、好像有些明白那两口子的意图,尤其是在看到赵琳身边站着的小伙子时,这个地地道道,爱占小便宜的农村妇女,多多少少已猜出赵东明夫妻俩,也就是赵琳爸爸妈妈的想法。
再结合赵东明两口子对待双胞胎闺女的偏心程度,余秋梅一时间对大房夫妻二人生出满心鄙夷。看中大女儿的男朋友,准确些说,
是看中男孩子的家世吧,进而整出这么一个骚操作,要二女儿替代大女儿的身份,抢大女儿的男朋友。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余秋梅是真没想到大房两口子会不要脸到如此地步,不要脸到为二女儿的幸福祸害大女儿的姻缘,这不要脸的行径比她一个农村妇女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收敛心绪,见站在她面前的警察同志在约莫有成人巴掌大的硬皮笔记本上认真做着记录,余秋梅忙搬过来一把竹椅:“警察同志您坐下来写吧,有什么不清楚的,您尽管问,我肯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您。”
李民警扫眼余秋梅放在他身后的竹椅,但并未落座,而是抬眸凝向对方:“听你这话刚才是有所隐瞒?”
闻言,余秋梅吓得忙不迭摆手:“没有,绝对没有,警察同志,我是真把我家秋秋她大伯一个多月前回老家对我和我当家的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您了,若有一句隐瞒,您就让我走路摔跤,喝水被呛到。”
赵东来在余秋梅将兄长赵东明与他们夫妻俩交代的话如实向李民警道出那一刻,是狠不得立马脚下生风,冲上去把婆娘的嘴巴给堵上,奈何他有心没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秋梅如竹筒倒豆子,吧啦吧啦把什么都往外说。
“我是人民警察,可不会张嘴闭嘴胡乱诅咒老百姓,再说,自解放那年起,国家就在破除封建迷信,你可别在这方面犯错误。”
面无表情给余秋梅一句,李民警说:“你说的会作为证词记录在案,来,在这签个字。”
余秋梅忍着满心不安,点头如捣蒜,接过李民警手上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听李民警喊她家男人上前,等赵东来走过来站定,李民警垂眸看眼余秋梅在证词记录表上的签名,然后挪移目光,直视着赵东来:
“看看吧,若没有异议,把你的名字也签上。”
说着,他朝余秋梅扫了眼,立时立刻,余秋梅把手上的笔记本塞给赵东来,一并塞过来的还有支钢笔:“我可是对警察同志实话实说的,没有添盐加醋,你赶紧看看,把自个的名字给签上。”
赵东来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还是照李民警的话做,看着婆娘塞到他手上的硬皮笔记本,看着上面李民警记录,他家婆娘说的证词,
心里对兄长赵东明涌上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老子娘数年前先后离世,兄长有出息,恢复高考那年一举考上大学,毕业后又留在京市工作成家,
多年来,对他这个兄弟多有照顾,今日,他却为了自个不被兄长做的事儿牵连到,不得不在婆娘的这份证词旁边签上名儿。
全部属实,他婆娘说的全部属实,没一句虚言。唉!签上自己的名字,赵东来蹲身,双手抱头,看着地面,满心愧疚地暗叹口气。
“程同志,这赵东来两口子交代的与你说的差不多,看来,赵东来的兄长赵东明,确实是要两个女儿互换身份,但他这么做的目的还需进一步调查。”
不管是杨致远还是程知梧,都没有将赵琳被妹妹赵珊交换身份的目的道于第三人,他们只是说赵家父母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才让两个女儿做身份交换。程知梧嘴角动了动,正欲对李民警所言做回应,熟料,李民警忽然将视线落向赵琳:“作为被换了身份的受害方,你可知你父母这么做有何目的?”
闻言,赵琳被程知梧揽着肩膀的身体微颤了下,抿了抿唇,缓慢抬起头,张嘴就要说出她的猜测,是的,她爸妈的举动,
目前来说只是她的猜测,除非她身旁这位,她的男朋友亲口说出赵珊有顶着她的身份和他见面,并且在他面前有说过什么,
方能证实她猜测属实,不然,猜测就只能是猜测,警察同志未必会相信。
就在赵琳要开口之际,余秋梅对李民警说:“警察同志,我大概知道我家秋秋她大伯和她大伯娘要两个女儿换身份是什么目的。”
视线挪向余秋梅,李民警端详对方一会,轻颔首:“你说。”
余秋梅不顾赵东来拉扯她的裤脚,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以我对我那大伯子和妯娌的了解,主导两个女儿身份互换的主谋肯定是我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妯娌张兰。她呀,就是个势利眼,惯会捧高踩低……”
不等余秋梅往下说,便被李民警打断:“不要东拉西扯,直接说赵东明两口子的目的。”
余秋梅先是尴尬,接着讪讪地扯了扯嘴角:“警察同志,我……我没东拉西扯,我那么说张兰,是张兰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而她之所以要两个女儿换身份,与我刚才说的有关系着呢。
还有,张兰和我那大伯子都是个偏心眼,特别是张兰,她头胎明明生的是俩闺女,而且俩闺女长得一模一样,就因为老二在娘胎里发育的不太好,
便从小到大偏疼老二,眼里心里都只有二闺女,而我大伯子耳根子软,加上他们的二女儿嘴巴甜会讨两人开心,我大伯子顺应张兰的心思,
日常疼爱二女儿都要胜过他们二胎生的那个儿子,这家里有儿有女,您说说,他们俩口子除过一致偏疼生下来体弱的二女儿,还会疼爱哪个孩子?
自然是儿子了,这么一来,琳琳,我的大侄女在那个家就成了多余的,不被父母重视,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要让着妹妹,
不能和妹妹抢,即便是我那个侄儿,在家也不能和他二姐抢东西,警察同志,您别不信,我说的这些,可都是事实,你问问我大侄女琳琳,便知道我没有扯谎。
对了,这些我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记得那年春节我大伯子一家回老家过年,当时琳琳和她的孪生妹妹五岁,我男人看琳琳满眼羡慕地看着爸爸给妹妹在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个小玩具,
就抱起琳琳也去买了同样一个,熟料,姗姗看到琳琳手里的玩具,明明她自己有,却偏要姐姐的,说她要把自己的带回京市给舅舅家的小弟弟玩儿。
我大伯子和妯娌高兴极了,非但不觉得妹妹要姐姐的玩具不对,还夸赞妹妹懂事,直接让姐姐把自己的玩具给妹妹,并数落琳琳,说琳琳怎么做姐姐的,不知道让着妹妹……
您是没看到啊,我那妯娌嘴里数落个不停,且用手指头一个劲戳琳琳的额头,看得我男人和我这做婶子的齐齐不落忍。然而我那大伯子却抱着二女儿,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爷俩笑呵呵地说着话。
这倒算了,毕竟人家做妈的教导自己女儿,没我这做婶子的去插嘴装大瓣蒜,可让我气愤的是,距离姗姗要琳琳的玩具过去不到半个小时,我去茅房上厕所,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余秋梅说到这,是真的面露恼色:“姗姗那丫头竟然把从琳琳手上要来的那个玩具扔进粪坑里,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就算我不稀罕,也不让你玩儿。警察同志,您说说这么丁点的小丫头,她的心思咋就坏成那样了?
后来我大伯子两口子有了儿子,一家五口回老家过春节,类似姗姗要琳琳玩具这样的事儿依旧没少发生,且没少发生在我那侄儿身上。
可见姗姗有多霸道,霸着父母的疼爱,霸着所有的好东西,不给,她会想着法儿让她爸妈帮她拿到手。”
李民警听到这里,问余秋梅:“你的意思是赵珊和赵琳这次换身份,是想抢赵琳的东西,那你说说她具体要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