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姜婶,李奶奶,我说这么多,不是在说宝福哥和卫东叔谁对谁错,我只是想要你们大概了解今日发生的事,只是想让你们彼此心平气和坐在一块,
从宝福哥和卫东叔嘴里把整件事儿了解清楚,大家都是乡亲,常打交道,在宝福哥他们皆安全的情况下,有多大的仇怨,
需要你们用尖酸刻薄的言语咒骂对方,需要你们大打出手?常言说,家和万事兴,我觉得这个“和”字用在咱们村也是极好的,
只有我们全村人和和气气相处,我相信咱村人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越过越红火。反之,大家伙就像一盘散沙,能成什么事儿?”
叶夏说到这,没去看众人是何表情,她只是将目光落向李卫东:
“卫东叔,你应该已经成年,如果继续向今日之前那样只知道啃老混日子,可有想过对不对得起三爷爷和三奶奶?退一步说,你不在乎对不对得起三爷爷三奶奶,那你又是否想过对得起你自个?”
她本不想管闲事,以她的年岁也不适合插手别人家的事,但她不想她爸为姜李两家打架闹心,不想这村里的二流子过个两三年,
由于心性浮躁,被人三言两语拉上歪路,迫害无辜的人。基于此,她禁不住站出来,提前给有些人醒醒脑,免得到时她爸更烦心。
但其实以大梨树这又穷又偏的地理位置,以及大梨树通往红渠镇那条坑坑洼洼,七拐八拐,不怎么宽敞的泥土路,想来没哪个愿意跑来找事儿。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微杜渐还是很有必要的。
“啃老?”
李卫东神色呆怔,直直地看着叶夏:“我……啃老……”
看出他怔然中夹带着的不解,叶夏稚嫩微冷的清越嗓音再度扬起:“不明白是何意,对吧?”
李卫东傻愣愣地点头,就听小女孩儿说:“通俗点说,就是明明已成年,自己却不劳动不工作,依赖父母过日子。说难听点,
是年龄已到成年,自身却没有谋生能力,仍像未断奶的娃娃一样,靠父母供养。卫东叔,人生是自己的,长辈把我们养大不容易,
在我们有成年后,理应担负起孝敬长辈的责任,而不是日日招猫逗狗,撵鸡逮兔,走东窜西,荒废自己的人生,在外给长辈丢脸,当那人见人厌的寄生虫!”
清亮通透的目光从姜母和李母身上掠过,又朝周围的社员淡淡地看了眼,叶夏又说:“长辈宠爱晚辈,这没有错,可要是因为自己的疼宠,
自己的偏心,让家里其他孩子受委屈,并把宠着的那个孩子宠到好吃懒做这种地步,不仅会让兄弟姐妹间心存芥蒂,也会让儿女对父母生出怨气,更会害了那个被宠着孩子的一生。”
众人静静地听着,其中不少人暗自反思,自己有没有太过偏疼哪个儿女,亦或是孙儿孙女,有没有把儿女、孙儿孙女宠得没边儿。
“我不是在信口雌黄,在我家,我爸妈疼爱每个孩子,但大家伙也看到了,我三个哥哥还有我和我弟,是否被我爸妈宠得没边,宠得只知道吃喝,不知道父母养家的辛劳?
假期,我大哥二哥三哥和我弟都有帮着家里挣工分,爸妈心疼我是女孩子,没让去地里,又因为我前时差点出事,尽可能照顾我,
连家务活都不让做,可我心里挺不得劲,一家人,除过我小表弟小表妹两个小孩儿外,就我闲着,其他人不是上班,就是挣工分……说实话,我只要想想就很羞愧……”
“姐,你有给咱们做饭,有打扫家里的为生,还有和我一起割猪草。”
他姐很勤快,才用不着羞愧!江小五和哥哥们在一块站着,蓦地喊出一句。
“夏夏,小五说得没错,你不用觉得羞愧。”
江学谨做声。
“夏夏最是勤快,爸妈和我们都知道呢。”
江学言附和。
江学慎走到叶夏身旁,握住妹妹的手紧了紧:“爸妈没少在家夸你,说你既勤快又乖巧,是他们最贴心的小棉袄。”
看眼三哥,又转向大哥、二哥、弟弟望了眼,叶夏神色动容,不过,她没姐哥哥们和弟弟的话,而是把视线落回姜母、李母身上:
“或许我今个所言,有冒犯到长辈们的地方,但我真心希望咱村少几个不务正业的闲人,多些踏实能干,有进取心的好小伙儿和好姑娘,这样的哥哥姐姐们准得被外村的大哥哥大姐姐抢着说亲。”
语落,叶夏没打算再说什么,她朝江学慎笑笑,兄妹俩走回江学谨几人身边,这时,叶夏稚嫩好听声音方又扬起:“爸爸,继续分肉啦,大家伙可都等着晚上这顿饭解馋呢!”
语气中透着难掩的俏皮,接触到闺女望过来的目光,看着闺女弯如月牙儿一般的黑亮眼睛,江安压下满心情绪,扯开嗓子对社员们笑喊:“想吃肉就把耳朵拉长些,听到自家的名字,动作全麻溜点!”
围在姜李两家周围的社员们瞬间涌向分肉的地儿,生怕一会喊到自家的名字,错过分到好肉的机会,哪里还有半点心思看江家和李家的热闹。再者,那两家各养出一个被村里人瞧不上眼的二流子,有啥看头?!
见没人再关注自个,姜母和李母从地上爬起身,两人表情尤为复杂地看对方一眼,接着各拍拍身上的土,并随手捋了下凌乱的头发,
捡起地上一会装肉的竹篮,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走向分肉的人群。实际上,这二位脸上烧着呢,就是姜父李父,在听完叶夏说出那么一席话,同样脸热得很。
偏宠小儿子,把小儿子宠得好吃懒做,被村里人冠上“二流子”的名头,作为父母,他们虽未听哪个当面说起过,但儿子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儿,有谁还能比他们清楚的?
今日,就在刚才,活了半辈子,却没一个小丫头活得透亮,说来,真够丢人的!
姜父姜母、李父李母不约而同这般想着。
“回家。”
敛起心绪,姜父睨眼姜宝根,抬腿就走人。
姜宝根闻言,怔了下,一脸不情愿地紧跟其后,瓮声瓮气问:“爹,这儿多热闹呀,等分完肉再回家不成么?”
“有啥看的?”
姜父脚步不停,背着手前行:“到家把小夏那番话与你弟说一遍。”
啃老?
他家小儿子不就在啃老么,是,这其中有他们两口子的原因,可臭小子怎就不知心疼父母,主动提出给家里挣工分?
“哦。”
姜宝根可不知他爹心里咋想的,不过,这憨厚并不蠢笨的年轻人却把叶夏所言听得明明白白,他说:“是该把小夏妹子说的告诉福子,要不然他还不得在家继续吃闲饭,胡混下去。”
闻言,姜父暗自愧疚,在教育小儿子这块,他完全听婆娘的,把臭小子宠得长不大,导致长子心里难免生怨,不然,就老大的憨样儿,岂会说出这么一句?
盯着姜家爷俩的背影走远,李父瞪眼小儿子:“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赶紧给老子滚起来!”咧了咧嘴,李卫东哭丧脸:“爹呀,不是我不想起来,是儿子浑身哪哪都疼,没力气站起来啊!”
是,他是丢人,但他有今天,全是他自个的错吗?
娘宠着,爹不管,哥哥们和他年龄相差好几岁,再加上一个姐姐,谁都不曾说过要他干活儿,从而把他养得除过吃喝闲逛,旁的一无是处,这也不是他自个愿意的呀!
如今被个小姑娘当着众多社员的面说教一番,家里人感到丢人,但他更丢人好不?
“起来!”
李老大上手,将李卫东拉起,没好气地说:“小夏没一句说错,你小子再混账下去,别怪哥哥们出手要你好看!”
爹娘宠着,他和老二老三及妹妹心里有意见,奈何碍于这臭小子和他们岁数相差十二岁到四岁不等,便没多计较个人得失,
甚至跟着爹娘一起宠着,然而宠着宠着宠出一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是他们没有想到的,眼下,只希望臭小子能改掉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别再像没断奶的娃娃似的,靠爹娘和他们几个兄弟来养着。
大梨树在红渠镇管辖的村落里是一个大村庄,村里王姓、江姓、李姓都是大姓,占全村住户近百分之七十,据说这三大姓的老祖宗曾结义为兄弟,
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因此,三大姓至今都有着辈分一说,而李父在李家一族中辈分算是高的,与江家这边江爷爷是一辈,又因在兄弟中排行三,才被叶夏称呼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