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啊——”远远看着那一抹青色迅疾如风地闪入人群,在雪亮的兵刃光芒中似游鱼般往来穿梭,所过之处不断有妖艳无比的红色血花次第绽放,谢抱玉不禁摇头笑了起来,“苏老狐狸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卫、田、宁三人对老狐狸的忠诚也毋庸置疑。雨楼暗中一分为三之事,绝非你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否则我又何须苦忍到今日才为王兄报仇?此事莫要再提,你们还是看看那叶青衫表现如何,总还是有些东西值得你们揣摩一番的。”
听到谢抱玉的话,一众书院弟子终于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看向不远处那场原本让自己提不起丝毫兴趣的无聊打斗。以这些书院弟子的修为和眼力,一旦认真起来,自然立刻便发现了某些不同寻常之处——
叶青衫太轻松。
就在书院弟子还来不及表示自己内心的疑惑之时,叶青衫已穿过无声的人群还剑入鞘,远远遥望这自己这些人,目光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十九息”谢抱玉拍了拍允文小师弟的肩膀笑了笑道,随即迎向叶青衫的目光傲然迈步上前。
“我听说你并不喜欢杀人。”迈过不断倒下的尸体来到叶青衫身前三丈处站定,谢抱玉亲切地笑了笑,就好像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仇敌,而是好友故交。
“可现在看来,传闻未必可信。”
“我的确不喜欢杀人”叶青衫耸肩笑了起来,“但我更不喜欢被人杀。”
“这些人还杀不了你。”谢抱玉嗤道,“难道你不知道?”
“杀不杀的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不想。”
“原来如此。”谢抱玉哈哈一笑,随即话锋一转笑意顿敛沉声道,“那么王谈呢?百里剑有‘人剑皆君子’之号,向来重风骨轻名利,难道他这样的君子也会心生贪恋,因为对你手中藏锋剑的觊觎而生出杀意不成?”
“就算是君子,也有真伪之别。”叶青衫笑得很是不屑,微微扬起下巴斜睨着谢抱玉,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戏谑之意,“这世间从来都不乏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之辈。见我与梁方一战伤重力竭而尾随跟踪,又趁雨楼执事因故疏忽之际对我暴起偷袭,这样的人若是君子,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人你已经杀了,为何还要出言羞辱?”谢抱玉闻言不禁蹙眉。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你觉得这是羞辱,那也是你们南门书院自找的。”叶青衫冷笑道,“你不问,我怎会说?话说回来,是非黑白还不都是随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心意?所以我们何必浪费唇舌?还是直接动手比较省事。反正只要我死了,你们怎么说都行。”
“那你就死吧。”一个玄色打底外罩素白文士衫的身影自后方越过谢抱玉来到叶青衫面前侧身回首单腿而立,左臂舒展如翼,右手长剑斜举指天,口中长啸清亮有如鹤唳,仿若作势起舞的白鹤一般。
“呵——看来你们是打算车轮战咯?”见出手的不是谢抱玉而是以一手“舞鹤剑法”驰名江湖的肖放鹤,叶青衫不禁勾起嘴角哂笑起来。
将叶青衫刺耳的嘲弄听得分明,谢抱玉虽心有不忿却也不便发作。肖放鹤的意思谢抱玉岂会不明白?自己虽已入洞明,论境界或许远胜于传闻没有境界、实力最多不过与灵犀相当的叶青衫,可对方那代天杀生的一剑实在太过诡异难测,作为自己在书院中最铁杆拥护者的肖放鹤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自己冒险。谢抱玉没有理由拒绝肖放鹤的一片好意,只能退后几步为同门掠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