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青衫和鱼盼盼离开小柳镇不久,姚含曦果然派人前去质询姚含杰对两人的“熟视无睹”是何用意。而姚含杰也正如李信所料,用鱼盼盼在金柳轩击杀的那些人作为敷衍搪塞。表面上看来,几十个好手的殒命对于小柳镇上以姚含杰为首的本地江湖势力来说,不可谓不惨重,可姚含曦却十分清楚,姚含杰每年都从此地大小商号送给刀王门的花红里偷偷截留了一小部分。
虽然每一次的数额都不会很大,可几年下来也绝对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以姚含杰的本事,足以让他用这笔钱给自己在暗中积蓄出一股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力量。那几十个本地帮会好手的死,根本就是姚含杰在为自己吞并整个小柳镇扫清障碍。姚含曦甚至可以想见,以自己这位三弟的手腕,那些在这一次损失惨重的帮会不仅不会看穿姚含杰的目的,反而还会在姚含杰将他们搓圆揉扁的同时对他感恩戴德!一旦让姚含杰完成了小柳镇江湖势力的整合,他手中的力量就足以让他在小柳镇远远看着自己和楚明月两虎相争,并完全有能力左右最终的结果。
一想到这些,姚含曦的脸上就堆满了恨意和嫉妒。
她还记得自己与田子渊在王楼那场关于“清汤面”的对话。自己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田子渊?为何自己的身边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地支持自己?反倒一个个都在扯自己的后腿?
这些人都该死!愤怒的姚含曦在心中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但怒火还无法蒙蔽她的理智。比起姚含杰,自己最大的威胁仍旧是姚含英。哪怕他已摆出一副沉心武道无意掌门之位的姿态躲进了磨山,可要不是出于他的授意,一向柔弱温婉的楚明月又怎么可能表现得和眼下这般强硬狠辣咄咄逼人?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又何必引狼入室,答应安史子良邀请她来项州“做客”?自己原本是想用她来“提醒”姚含英安分地待在磨山不要出来而已。
“也罢,既然你们都要跟我争,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好了。”站在窗前眺望着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林后的磨山轮廓,姚含曦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那些人还不肯走么?”抬头看了看天色,姚含曦转身对守候在门外的丫鬟问道。
“回大小姐的话,那些人还在花厅里头赖着呢。”
“说起来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要脸起来,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姚含曦冷笑道。
“大小姐,依奴婢的心思,大不了咱们开赶便是!反正他们全都是不请自来又耍赖不走,就算咱们打将出去也是理直气壮。何必跟他们耗着?”
“你啊——跟了我这么些年还是没点长进——”姚含曦笑眯眯地捏了捏丫鬟的鼻尖,转而又问道,“我爹的反应如何?”
“老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
“呵——我就知道!要不他怎么会生出姚含英这么个儿子来呢?哈哈——”带着满脸的讥诮之色笑了片刻,姚含曦这才理了理妆容迈步朝花厅走去,只在路过丫鬟面前时又冷冰冰地开口说道,“也罢,既然他想继续缩头,那就别怪我擅权了。我这就去会会那些无赖,你去传我的话,让姚义詹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带人盯住城里那些想找叶青衫和鱼盼盼麻烦的家伙,那些人想送死就去送,可若是他姚义詹控制不住局面,教那些杂鱼坏了我的计划,就给我提头来见!”
从小柳镇去往项州城的路途并不遥远,以习武之人的脚力,即使走的再慢,也最多不过四五天便到了。
再次站在项州城外,看着城门下那些如临大敌的江湖人,叶青衫的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红晕。
“你只管看着就好”偷偷握了握叶青衫越发冰冷的手掌,鱼盼盼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只是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你不会希望自己的男人只会躲在女人背后吧?”左手握拳搁在嘴边咳了几下,又不着痕迹地抹去嘴角的血迹后,叶青衫抬头笑道,“再说,我还没试过刚刚参透的那道藏我之意。你总该给我一个机会。”
“也好”自从离开石牌之后,鱼盼盼就好像忘记了什么是拒绝,只要叶青衫开口,她永远都只会答应或是同意。至于城门下的那些人,鱼盼盼并不担心,不论他们有没有本事伤到叶青衫,在鱼盼盼的眼里,这些人都已是死人。唯一的区别,仅仅只是他们会“轻松痛快”地死在叶青衫的剑下,还是在伤到叶青衫后被暴怒的自己用最残忍无情的方式杀死罢了。
伸着懒腰迈步来到城门不远处双手拄着长剑站定,叶青衫扫视了一圈对面鸦雀无声的人群,这才眯起眼睛笑着说道,“我又不会躲,你们何必这么着急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