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田子渊那让人根本反应不及更无法看清的致命一击,谢抱玉与公冶子谦的交手看上去显然要“精彩”得多。
当公冶子敬已经被那一点让所有人都毕生难忘的幽光以无法理解的方式夺走性命之后,谢抱玉才刚刚以獬豸剑法法禁篇中的一式“举错不变”对上公冶子谦那在他人看来实在不敢与之相接触的“何以窴之”。
洪泉虽深又如何?精卫尚衔石填海,愚公能人力移山。我自“绝而定,静而治,安而尊,举错而不变”!此圣王之道,可治天下、御万民,哪里有什么“万丈洪泉何以窴之”之说?
不论公冶子谦掌法如何变幻牵引,谢抱玉手中的獬豸剑始终不偏不移直刺向前。你阻我,我人向前,剑向前。你不阻我,我人依旧向前,剑依旧向前。哪怕你露出一万个破绽给我,只要不是我锁定的目标,我就不去理会,一心向前。快也好,慢也好,易也罢,难也罢,只要一以贯之,我的剑,迟早会刺中我想刺的那一点!
面对谢抱玉那执着的一剑,公冶子谦再次后退,这一退,就是整整七十步!
从街道的这边退到醉仙楼前,又翻身跃起退上醉仙楼顶。双掌变幻了数十次,谢抱玉的目光,谢抱玉的手臂和他手中那一柄獬豸剑依旧笔直向前,就好像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事物能让其弯折,更不可能使其偏移。
不能再退,再退,就会退出所有人的视线。这和逃跑又有什么分别?而且还逃得如此狼狈!
公冶子谦只能变招。
他躲不了这“举错不变”的一剑,只能吐气开声浑身真气猛然一震,双脚发力踏碎醉仙楼屋顶的彩瓦,踏进那根坚实牢固的铁木大梁中。一双灌注了刚猛真气的肉掌变得坚硬无比,竟在阳光下隐隐反射出金属光泽,毫不畏惧地迎向谢抱玉手中那柄削金断玉斩铁如泥的獬豸剑。可这一招准备已久的何以安之,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拍了个空!而公冶子谦的额角与锁骨处却同时出现了两个细小的血点。
公冶子谦前后出了两招。却没想到谢抱玉能同时使出两招。
一招举错不变破了他的何以窴之,点上了他的额角。而另一招禁藏制祸,却是以左手剑鞘使出,准确地刺中了他的锁骨正中。
禁藏胸胁,则祸避万里;以“禁”制“祸”、以己知人,则国治民安。我答不了你神兽喜动则仙山何安,却能告诉你以法为仪便天下太平!
“好一招举错不变!好一招禁藏制祸!獬豸剑法名不虚创!南门书院底蕴之深,老夫甘拜下风!”一生从未谦逊过的公冶子谦即便是败,也仍旧不肯低头承认——赢了他的是獬豸剑法,是南门书院的深厚底蕴,不是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谢抱玉。
“赢了你的是我。”谢抱玉看不起这种输不起的人,“不是书院。换作是我义父,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问天阁,不过如此!”
还剑入鞘,谢抱玉纵身跃回大街之上,那八位问天阁子弟早已没了直视三人的勇气,两位族中长辈在数招之内便一死一伤,这样的结果任谁都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