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爷爷说了,要我长大了,用它来施行正义呢。”小女孩甜甜地笑了。
莫比乌斯与那五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五个人中年岁最老的一个轻轻摇了摇头。莫比乌斯叹了口气,低声问小女孩:“你知道什么是正义吗?”
“不知道。但我可以让乳娘带我一起看书,看得多了,就知道了。”
莫比乌斯抽动着嘴角,笑了出来。之后,他问:“乳娘怎么没陪着你?”
“乳娘躺在外面,好像睡着了,我怎么推她都不醒。一定是昨天为我讲故事累了。”小女孩说。
莫比乌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呜咽,他抱紧了小女孩,颤声说:你要记着乳娘,她爱你。身后的老人摇了摇头,拿出一把晶莹剔透的,材质与那杯子极像的魔杖,冲着小女孩挥了一下,她渐渐感觉困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莫比乌斯将她轻轻地放在书房后的卧榻上,
“帝王,你准备怎么办?”五个人中的一个年轻人问。
“留着这把刀吧,让她记在心里。”莫比乌斯淡淡地说。
“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她?”另一个女人犹疑地问。
“我想帝王一定有他自己的成算。我们要去安葬同袍,帝王,如果你想让她忘记今天的事,神器的力量能够帮你。”一个被兜帽遮住大半张脸,手中托着一颗眼珠大宝石的男子说。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莫比乌斯只说了这一句。男子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转眼间三年过去,莫比乌斯带着一队卫士微服私访,他为了让两个女儿看一看宫外的世界,便把她们也带上了。
他们来到了阿斯比拉区,这里相对贫瘠,人们的衣服虽不破旧,但显然穿过很久。街道也只是勉强干净而已。莫比乌斯经常借着买东西的名义与小贩攀谈,并时不时地与卫士说着什么。这种行为一连持续了几天。道格薇与贝亚娜跟在父皇后面,觉得身旁的每件事都好新鲜,是以前从没有见过的。她们贪婪地注视着,一刻也不舍得挪开目光。
忽然,她们看到父亲皱起了眉。贝亚娜拉了拉父亲的衣角问:“怎么了?”
莫比乌斯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转过身继续与小贩交谈。贝亚娜在一旁偷偷地听。
“——您是外乡人吧?那孩子可惨呢!他祖上好像是贵族,可能也破落了,就剩下个老仆带着他过日子。这镇里的博恩男爵,最坏了。一喝醉了,见到谁就要骂,不过瘾还要打。那个老人家,每天做三份工才能糊口,不过是背着麦子过路时撞到了男爵,就被他活生生打死了!从此那男孩就没依靠了。全靠我们这些邻居每天一个轮流照顾着他。亚萨斯是个好孩子!别看他才九岁,特别勤快,总帮我们做一些活。前几天亚萨斯帮我打柴,又碰到博恩男爵,男爵上去就是一顿鞭子,抽得他几天不能下床。我们几个邻居凑钱给他买了些吃的——这您可别说给别人——他哭着抓住我的手问:吉格大叔,为什么皇帝要封这样的人做男爵?我们这些人听着难受得不行。可谁有办法?就连那个老人家,都没人敢葬了,最后尸体都找不见了!”小贩愤愤不平地诉说着,手里摆弄着几枚金币。
莫比乌斯脸色黑的怕人。他转身就走,卫士们连忙抱起两个皇女跟上。莫比乌斯在几条巷子中兜兜转转,最后在一间破旧的披棚中,找到了遍体鳞伤的亚萨斯。
“你们···是谁?”他有气无力地问。
“孩子,你别怕,是吉格告诉我你在这里的。”莫比乌斯和蔼地说。
男孩听到吉格的名字,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环顾四周,略带歉意地说:“这里···也没有坐的地方,真是······”
贝亚娜看看这小小的披棚,除了他躺着的那一块地方以外,也没有什么能坐的地方。莫比乌斯走过去,握住男孩的手,说:
“你恨博恩吗?”
男孩的双眼中闪着火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孩子,你家里没有别的人了吗?”
“奥古斯塔爷爷说,我的家是一座城堡,但是被流寇袭击,已经全部毁掉了。”
莫比乌斯点了点头,心想男孩的父亲可能是一位小领主。
“跟我走吧,从今以后,我会照顾你,做你的养父,并且会杀掉博恩为你报仇。”
男孩看着面前这个中年人,点了点头。
“从今以后,亚萨斯就是父皇的养子,算是莫比乌斯皇族的一脉,道格薇,你比他大,要好好的照顾他;贝亚娜,你比他小,要好好和他相处,像亲兄妹一样。”莫比乌斯看着两个女儿,语重心长地说。
两个女儿点了点头。莫比乌斯拉着小男孩上了马车,一行人很快回到了首都。
这一年,道格薇十五岁,正式行了成人礼。贝亚娜十三岁,亚萨斯十四岁。
在成人礼上,亚萨斯看着光彩夺目的道格薇,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贝亚娜站在他身边,一脸羡慕地看着姐姐。
“我的女儿,你有怎样的志向呢?”
道格薇想了想,坚定地回答:“我愿意做皇帝。”
周围的皇室宗亲都大惊失色,莫比乌斯反倒高声笑了起来。笑过以后,他又问:“如果你是皇帝,会做些什么呢?”
道格薇一字一句地说:“让帝国变成人人平等的、公平的国家。”
“······记住······用这把刀施行正义。”昔日话语仍在她耳畔回响。什么是正义?一个小小男爵作威作福肆虐一方,能算是正义吗?父皇每日辛辛苦苦处理政事,却仍有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衣食不周,能算是正义吗?生在皇室之中便有可能做皇帝,而平民百姓有这种想法,便会人头落地,能算是正义吗?这一天,父皇告诉了自己,什么是正义。
“正义,存在于王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