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勃连忙劝他:“慎言呐!万一被陛下听到······”
“听到又如何?闹吧,闹吧!下一次公国打来,我看皇帝如何靠这些献媚小人转危为安!”一身黑衣的萨摩耶愤愤不平地大声说,克伦勃脸上不太好看,转头帮哈士奇去整理遗物了。
“克伦勃大人!大人!紧急军报······”外面忽然跑进一个士兵。拉尔多忽然就暴怒了:“滚出去!你敢惊扰死者!”
那士兵愣住了,连忙要退出去,克伦勃看了拉尔多一眼,快步上前,从士兵手中抽出军报。他还没等看完,手就哆嗦起来。他注视着屋子里的众多大臣,大臣们也在注视着他。
“到底怎么了?”哈士奇在一旁没好气地问。
“······公国,对帝国宣战了。”克伦勃觉得嘴中苦涩,但还是硬生生憋出这几个字。屋中顿时死一般的寂静。萨摩耶咳了两声,忽然就大笑起来。他笑得直喘,但仍旧不停,边笑还一边轻拍博美冰冷的手。
边关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传到首都,却都泥牛入海没有反应。主管军政司的克伦勃被女皇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他感觉很委屈。自己才接手军政司几天?能保得司里不生乱已经很不容易,谁又能想到公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开战?女皇没有办法,命枢密院商讨个结果出来,加那利与罗威纳是她的人没错,二人也很卖力气,但有四成的顾问官忽然病了。依惯例,皇帝亲自下发的议题如果讨论出方案,必须要七成赞同票,否则无效。枢密院一时间成了首都的笑柄。加那利明知那些告假的顾问官是拉尔多买通的人,但他没有证据。而如果找不到证据就对那些顾问官展开行动,会寒了其他人的心,到时候枢密院会不会人去楼空也未可知。被顾问官们吵得焦头烂额的他只能将几个方案以私人名义呈给女皇。女皇大略看了一看,这几个方案浮皮潦草,治标不治本不说,根本不是应急之策。更可笑的还在后面,剩下没走的顾问官有几个是拉尔多的人,他们比较聪明,也比较坏,商量了一下,直接去找女皇弹劾加那利,指责他将大家的劳动成果划归己有,将大家讨论的方案说成一己之见,有排挤同僚妄自尊大之嫌。这下女皇就比较为难。她处理加那利吧,人家也是被逼无奈;不处理吧,这几个顾问官说的都在点子上,而且很多顾问官也跃跃欲试,妄图趁着将加那利挤走,自己做老大。女皇彻底愤怒了。
这天,她正在花园练习剑术,一连劈倒了四棵树。一个少女忽然从树林中走出来。女皇见了,冷冰冰地问:“雪狐?我不是让你们去监视拉尔多吗?”
“陛下,这一切很明显都是拉尔多从中作梗,其他姐妹在监视他,我回来向您报告。”
“报告什么?”女皇问。
“大量民众开始逃亡他国。”少女说,
女皇大惊失色,连忙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一个月内。我化妆后与那些平民交谈了一下,他们说······”
“说什么!”女皇声色俱厉。
“他们说您刻薄寡恩,慢待功臣,是过河拆桥。还···还指责先皇不该仓促出兵,惹怒公国。”
女皇重重地叹了一声。
“我是想整肃一下朝局,不让拉尔多一家独大,以免他卷入政争。难道我错了吗?”女皇有些失落地问。
少女没有多言。她心里很清楚,如果真是怕亲王与他人争斗,为何不直接与亲王说?之前允诺的婚礼为何迟迟未办?但她不能质疑女皇。她的身份,只是女皇手中的一把刀,以及泄欲的玩宠。
都说公平,哪里有公平?拉尔多新政虽然饱受赞誉,但公平吗?不公平。他们只不过贪了大多数后,拿其中的少数来填满了民众的钱袋。但居然能让民众以为他们是良臣,这多么讽刺啊。
现在该怎么办?女皇不断地思考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少女为她出了个主意:“现在应当立刻举行大朝会,除了战备地区,其他的军政长官应该都召回首都。这样陛下可以知道哪些人还忠诚于您,也能给心怀叵测之人以警示。”
女皇连连称好,立刻回书房写了诏书,派信使送往各地。一周后,大小官员全部在首都集结了。
女皇在中兴广场召见百官,浩浩荡荡的队伍铺开好远,官员们按照官职大小自己站定,而后等待女皇训话。其实女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到人来的这么齐,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大有改观。但没说上几句话,就有人出来挑事了,准确的说,是她认为挑事了。
“不知亲王伤可痊愈?臣敢情亲王共来议事。”那鲁多区总督高声说。
萨斯凯区总督则很不客气地说:“财政部至今未能将军饷发来,公国联合几个国家共同攻打帝国,其他区还好,我们区要直面两个小国联合进攻,如果没有军饷,军心涣散,此战必败!”
撒库拉区总督比之前两位都要彬彬有礼:“陛下,特务处下属人员在臣的治下闹事,请陛下召特务处长与臣说话。”
女皇说:“亲王病情已有好转,但仍需修养,恐怕不能来此了。”之后又问:“财政司长何在?”等了半天无人应答。女皇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一个矮个子女人走出来哆嗦着说:“臣是副司长。司长已告病三日了。”
女皇心中一怒,但她按捺住了心性,问:“那你来说,为何财政司拖欠军饷?”
“陛下,财政司的库里···已经没有钱了。”
此言一出,群臣大哗,整个广场顿时议论纷纷,女皇气的拍案而起,大喝一声:“财政司怎会无钱?”
那个副司长颤颤巍巍地回答:“这事···您得问司长,我才来任上没多久。账目全在司长手中呢。”
女皇气的脸庞通红,她又转而问道:“军政司长何在?”
克伦勃出列:“臣在。”
“特务处长是谁呀?”女皇问。
“陛下,特务处长一职还无人担任。”
女皇又是一怒:“如此要冲部门,怎能无人领头?你都做了些什么?”
“陛下,公国大举进犯,臣日夜苦思对策,实在无暇顾及了。”克伦勃说。
“那么,能抵挡住公国的进攻吗?”
克伦勃信心十足地说:“是,陛下。臣已经将抵挡之法与反击之法拟成文案,提交给您了。”
女皇舒心了些,终于有个嫡系给自己留了些面子。她本打算立刻回去读一读他的策略,但又不能将百官丢在这里不管。于是就说了一些鼓舞士气的话,之后宣布来日再议,大家顿时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