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离开这里!”泰勒米兰将‘泰拉之怒’高高举起,满脸杀气。
那黑袍怪物似是不能言语,沉闷地嘶吼几声,扬起利爪冲了过来,泰勒米兰反手一锤将怪物打飞,那怪物落地后喷出一股红色液体,瘫软不动了。
索加挥动手中的‘盖布之权柄’,召唤出一只雪精灵来,这小家伙摇摇晃晃地飞到怪物身旁绕了好几圈,才慢悠悠地飞回来,轻声细语地说:“死掉了。”
索加点点头,又一挥魔杖将雪精灵送了回去,然后说:“现在可以说话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女皇难掩好奇,迫不及待地问。
“这是被恶魔血脉污染的野兽,被称作‘法厄达’,虽然实力低微,但因为身兼数种血脉,所以得到了奇特的能力。”索加介绍说。
“恶魔?恶魔不是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吗?”女皇大惊失色,如果还有残存的恶魔在人世游荡,那将是一场新的灾难。
“恶魔的躯体如果没有受到严重的破坏,是不会自行分解的。它们会长久的存在,而如果有野兽无意中触碰到恶魔的血液,就很有可能被魔化为法厄达。死亡的恶魔不计其数,也许直到现在,仍有尸体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这次是伊格尼斯开口。
“天哪,这可真是个坏消息。不过这东西为什么要闯进皇宫呢?”女皇兀自惊魂未定。
三位神官对视一眼,泰勒米兰低声问:“帝王真的认为,这种智力低下的生物会无缘无故闯进皇宫吗?”
女皇一下子愣住了。
“那么您的意思是······”
伊格尼斯说道:“目前还不能断言。”
女皇有些惴惴不安,“那如果这怪物再出现,该怎么办?”
“不必担心,整座皇城都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它们是不会伤害到你的。”索加说。
女皇点了点头,望着三位神官渐行渐远,她唤来‘雪狐’。
“主人,有什么吩咐吗?”少女恭敬地伏在地上。
“快去,请亲王进宫。”女皇颤抖着声音说。
“以往陛下宣我,都是总管萨路基亲自来,你是何人?”亲王注视着面前清秀的少女,心下起疑。
“殿下,我只是莫比乌斯家的奴隶。”少女低下身。
亲王盯着面前的少女,还是未能完全释疑,“宫中服侍之人各有官位,你如此自称,令人生疑呀。”
少女抬起头看了看亲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煞是好看,然亲王不为所动,双眸似乎变成一对炽热的钢点。四目相对,少女似乎有些吓到了,又低下头去。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答?”
“殿下,在您和臣民的眼中,陛下是莫比乌斯七世,是皇帝;但我从小到大,只知道陛下是主人。”少女的声音渐低,直至细不可闻。
亲王一愣,脑中一闪念,立时明白,眼前的少女很可能是从小拨给女皇的家养奴隶。
家养奴隶,又叫伴生奴隶,一般只有贵族或富豪家中才会有。这类孩子会在小的时候被指给同在幼年的少爷小姐,与这些小主人一同被培养。这些家养奴隶虽然往往多才多艺,但连一般的护卫侍女随从仆佣都瞧不起他们。只因权贵选择仆人很是严格,必须出身清白且是公民子女,说的通俗点,仆人都是好人家的儿女才可以充任的;但家养奴隶不同,他们的家世身份往往模糊,一条性命只是为了小主人,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主人,而不似下人被当作常人看待——哪怕是皇宫中,也还从没发生过欺压仆佣的事,而奴隶,则没人留心他们的冷暖生死。
自己的成长,只是为了主人更好的成长,就如同供菌寄生的树,挣不脱,逃不过。
亲王是很可怜这些人的,他们没有自我,没有本真,简直就像主人的影子。但他没有办法,这是权贵的痼疾,他们需要等级分明的制度来维护自身的尊严,体现出自身的高贵和与众不同,以此来获取快感。剥夺这种快感,远比从他们手中抢夺权与钱危险得多。
“我知道了。现在就走吧。”亲王穿戴整齐,跟着少女走了。
女皇正在宫里来回踱步,听说亲王到了,满面焦急顿时减轻不少,她连忙走到门口。原本里宫殿还有一段距离的亲王,见到女皇这般急切,心知一定出了大事,忙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大殿。
“让陛下等候,是我的罪过。”亲王气都不喘一口,女皇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二人各自坐下,亲王不解地问:“看陛下神情,似乎出了什么事。”
“方才,方才宫中闯进一只怪物!”女皇心有余悸。
“什么?!”亲王大吃一惊,女皇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又说:“虽说几位前辈说没事,但我还是不放心。也许我夜半惊醒,已有怪物立于床头了。”
亲王两条眉毛拧成一团,思索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陛下莫怕。既然几位大人都说无事,那想来不会有大差错。常人根本不知几位大人之存在,在他们眼中,首都只有兵士,宫禁只有护卫。饶是如此,寻常人都不敢肆意闯宫,何况那已受教训的怪物呢?倘若那怪物背后有人指使,那么经过这一次他也该明白,陛下并不是孤身一人。”
亲王本想令女皇宽心,孰料女皇听得此话,更加害怕。在她看来,今天的事完全可以说是一次刺杀行动,而这应是国与国之间的事,交由一群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力量的人或者说是超越凡人的存在去处理,她总觉不妥;而在她看来亲王可以说是一群常人中最亮眼的一个,他整日念叨的不是未知的宿命,而都是实打实的邦国互斗,沙场布局,因此她无论交给亲王什么事,虽然也有猜忌疑虑,但总归是踏实的。然而听亲王话中之意,显然他和自己看法一致,认为这绝不是偶然事件,而是阴谋的一角,如此她便更不安心,在这种情绪下,她做了一个冲动但合乎情理的决定。
“拉尔多,之前为祈雨一事,我曾许下誓愿要寻找大地神庙。如今这事不能再拖,明年若还无雨,帝国库存便难以为继了。你能陪我一同去吗?”
亲王毫不迟疑地点头,这给了女皇一些安慰。
“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走。”
亲王一愣,“会不会太过仓促?”
女皇这时已冷静了些,“依你呢,我们何时动身?”
亲王略一思忖,“秋末动身为宜。”
女皇一算,还有一月有余,顿时大急:“可······可是······”
亲王问:“陛下,有何不妥吗?”
女皇犹豫良久,才扭捏开口:“我······我怕。”
亲王默然。站起身在殿中徘徊几步,回身说:“我留宿宫中直至出行前,陛下觉得如何?”
“我就等你这句话。”女皇心花怒放,满面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