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车帘子不时的挑起一下,依稀一位表情宁静的妇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拂面凭添几分风情,若赵闲见到此女,定然大吃一惊,她正是被人戏称‘青奴夫人’的万宝楼大掌柜。
不知何时,一道黑影从府衙中窜出,几个起落便跳上了马车钻了进去,马夫此时也睁开了老眼,轻敲马背车便动了起来,老马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向远处驶去,传出车轮辘辘的声音。
赵闲在牢中有美人轮番相伴,踏踏实实的睡着安稳觉,却不知外面有多少人彻夜难眠,前前后后跑断了腿。黄家的处境最为尴尬,刚刚才招到一个有出息的姑爷,哪想到当天就进去了,连黄家老爷子都怀疑,天天这丫头是不是克夫,那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婚约定了下来,黄家老爷子也不好意思翻脸不认人,总得想想办法保住这女婿,忙前忙后的联系平时的至交老友,看能不能争取判的轻一些,破财消灾也是好的,可是这案子闹的人尽皆知,普通人都不好插手,能插手的都明哲保身不愿相助,黄老爷子也没了办法。
至于颇为赏识赵闲的沈凌山沈侯爷,一听赵闲出事,直接就闭门不见客,不发表任何意见,最后竟然拍拍屁股走人提前回京了,期间只有沈雨来看望了赵闲两次。沈凌山一走,柳知府这下更难办了,你走也留给口信儿给我条活路,干干脆脆的走也就罢了,可你把赵闲那副字拿手上走的算什么意思
柳知府还没想明白,衙门外的鸣冤鼓都快被李虎带领的船工敲破了,在李虎的煽动下,坊间流出出各种各样的传闻,什么‘柳知府收了几万两银子’‘柳知府的千金柳烟儿暗通款曲,以死相逼保赵闲’‘柳知府的公子暗生情愫,什么什么…’更不可思议的是‘柳家兄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大牢中二人共侍一夫’,反正怎么劲爆怎么传,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传来传去散播的果然快,再这样先去估计柳知府自己的晚节不保了。
无辜的柳烟儿,听到这些羞人的传闻,气的她差点以死全节,恨不得冲出去掐死那帮胡说八道的家伙。而当事人之一的柳飞月柳公子,倒显得平静,乐呵呵的与宋书怀等好友谈起此事,言辞间很替赵闲惋惜,无奈身份特殊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
柳知府拖来拖去,曰子一晃就是七天。
小梦住在花语的小院里,伤经过花语精心医治,已经恢复了许些,就是不能动弹。她听到赵闲被捕入狱的消息,哭的和泪人似的,责备自己害了赵闲,一直想去看看赵闲。她爹娘听闻这件事情,肠子都悔青了,上门给花语道歉,感谢赵闲的仗义相助。
而花语那天被赵闲欺负了个够,慌慌张张离开后,一直都没缓过来,就偷偷跑去看望了赵闲几次,还不敢让赵闲发现,精神很恍惚是不是发呆,看样子晚上都没睡好过,也不知是为赵闲担心还是在想其他的。
经过李虎等人的恶意散播谣言,风声越传越远越闹越大,周边的地方都听到了风声。就在柳知府急的头发都快白了的时候,情况突然有了转变,一封特殊的信,送到了知府衙门里。
中午,柳知府正坐在屋里和他儿子俩下棋,耳朵里塞着棉花,装作听不到大街上的喊冤声。这时,一个差役急忙忙跑进来,拿着一封带着火漆的信件,道:“大人,这是一个老仆送来的信件,要大人您亲自过目,内有帮你解决赵闲一事的方法。”
“哦”柳知府把棋子扔进竹编的棋篓,取下耳朵里的棉花,接过这封信。
信件火漆封口完好,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写给谁的,柳知府眉头皱了皱,动手撕开了信封,拿出其中的纸张,借着光眯眼仔细看了看。
柳飞月穿着白色的家居袍子,半依在椅上把玩着手上的棋子,见柳知府看的认真,他好奇道:“爹,谁送来的信”
柳知府脸色慢慢严肃,抬手摸了摸唇上的一撇胡子,思索的半晌,然后瞟着那好奇的差役,道:“你出去看看那人还在没。”
“是!”差役忙低头,立刻退了出去。
柳知府此时才紧皱眉头,把纸张放在了棋盘上,一张白纸,上面并无文字,只有一个红色的印章:
平北将军
“平北将军”柳飞月蹙眉微惊,拿起纸张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平北将军的印章,他不由奇道:“平北将军安文轩安大人,早在十几年前就以身殉国,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个印章,难道是……”
“安家,安夫人!”柳知府轻咦了一声,看着那个印记,奇怪道:“安夫人出面为赵闲求情,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以她的手腕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安家在据此千里之遥的京都,安夫人也是前几天才来常州小住,怎么会和赵闲扯上关系。”
柳飞月也很奇怪,手指翻弄着一颗白色棋子,琢磨道:“我查阅过以往记载,赵闲十七年前随着花语先生来到此地,从未踏出常州一步,不可能与安家有交际,难道上次文会,和安夫人有了……咳!”柳飞月忙闭上了嘴,暗中责备道:我这么也犯了这暗中毁人青誉的错误。
“十七年前”柳知府指头轻轻敲着棋盘,喃喃道:“十七年前…安家…十七年前…安家…赵闲…”
“镇国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