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谢琰一顿,“你问吧?”
天锦没有客气,“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谢琰:“方才,四叔带着大家商议明日出殡的事情,这话是从堂姐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大家都知道?”天锦又抖了抖,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谢琰于心不忍地点点头,“别怕,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天锦苦笑,无力地摇头,“谢将军,多谢你这个时候还在为我考虑。只是你那位堂姐,素来便与我不和,谢……谢郡公既然早早就留下了遗言,她必然也早早都安排好了,所以才会无所顾忌。你看……外面黑漆漆,这般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可你信不信,只要我现在走出这间灵堂立即就会有人跳出来,将我堵回来?”
他信!事到如今,他有什么不信的!
谢氏一族出入朝堂,封相拜将,看似高风峻节,顾全大局,其实骨子里却是极其的自私。便是谢氏女子,出嫁入外姓,对母族也是十分忠诚。
哪怕是单纯如妙妙那般,活得无争无求的,宁可与夫家生出嫌隙,也不可能与母族撇清关系。
只是为何是会天锦呢?谢琰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钝钝的疼痛蔓延到全身。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出去的。”
丢下这句保证,他便朝她淡淡头,面色僵硬的离开了。
他一走,谢二又忐忐忑忑走了进来。
她在外面并没有听到两人说了什么,看到谢琰独自离开,她以为事情已无转机,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办天锦,要不我去求求四叔吧。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不行,一定不行的。”
“好了,妙妙,你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天锦朝她笑了笑,只是这一记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可我担心你啊。六叔那么宠着你,他怎么忍心呢?你说,堂姐她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天锦没吭声。
谢石待她如何,众目共睹,她无法否认。如果她真的只是女人,她一定会喜上他的。可感情总有一个先来后到,在谢石看来,的确是她背叛了他。
她不怨他,只怨这世道不公,苍天无眼。
如今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阿裕。他是何其无辜,就因为遇到了她,就祸事不断,可他却无怨无悔,对她不离不弃。
“妙妙,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情?”天锦突然开口。
谢二心里正乱着,闻言忙不迭地点头,“你说,我一定办到。”
天锦:“明日出殡,葬礼时你可否找个机会,悄悄的将阿裕放了?”
“好。”谢二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却又猛地抬起头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妙妙,你是个好姑娘。纵然时运不济,过是有些坎坷,可你却还有亲人依仗。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早说过,我是个不详之人,但凡与我亲近人,总会遭到无妄之灾。我不想再连累他了……”
或许是这迎头的一个闷棒,终于让天锦认清了眼前事实。无论她如何不甘,又是如何挣扎,好像永远都无法摆脱缠束在身上的厄运。
“天锦,你别这样说……这个样子好可怕。”
天锦叹道:“夜深了,你且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回去吧。”
见她无意多说,谢二虽然担心,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转身。可当她一脚迈出门槛时,却猛得顿住了脚。
谢二是很喜欢天锦,喜欢到明知她是她六叔妾室,却暗助帮她与外男私奔。明知自己的亲哥哥对她也存着异样的心思,因为她的存在,甚至会影响到叔侄关系,会闹得家宅不宁,可她还是没法去讨厌她。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一种莫名令人想要亲近气息。
天锦的身上,有着很神奇力量。正是这股力量,影响了她去做了一件从前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世上最糟糕最绝望的事情了,早就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一切了,却不知还有一种毁灭性的绝望。
“天锦,你逃吧,现在就逃……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