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裕得到王凝之的死迅,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天了。他从刘牢之那里请了五日的假期,萧氏实乃心病,病情多因心情阴郁,不得疏解所至。
打刘道规离世,她便缠绵病榻,一日比一日消瘦。
刘裕对萧氏这个继母还算敬重,在榻前陪了她三日,与她说了许些宽慰的话。萧氏的心结已深埋,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但她也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只要身子不乏,便会同他说会儿话。
如此几日过去,气色倒是改善了不少。
“还是师兄厉害。”
出了萧氏的院子,程玉莹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虽然已经是浣凤楼的楼主了,却也没有什么架子。无论有多忙,每日晨昏必会去看望萧氏。
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哄住胡思乱想的萧氏。
刘裕闻言,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昔日率真可爱的小师妹,眉宇间凝出一股他从未见过的英气,令人整个都成熟了不少。
对她,他心里是有所愧疚的。这么大的浣风楼,明明是他的重任,他并非不愿担着,还将责任甩给她。
应该很辛苦吧。
“师兄怎么不说话?可是要怪我没有将师娘照顾好?”程玉莹冲着他眨眨眼,笑意盈盈。
这狡黠的小动作,倒是叫她恢复了几分本性。刘裕抛开心里的杂念,莞尔一笑。事实上他们对萧氏的心结心知肚明。人若钻进了牛角尖,自己不愿出来,旁人也是无可奈何的。
程玉莹这样一说,叫他们各自将心里有阴郁扫了扫。
刘裕笑骂:“都是一楼之主了,说话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
程玉莹却道:“便是一楼之主又怎样,你不还是我师兄嘛。”
一句话,久违的亲昵,似乎渐渐的找了回来。刘裕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得仔细将她看了看。
她的身上,自有一股天生的轻灵之气。哪怕现如今需要整日端着脸,以应对这楼中的人和事,从前明艳的气质也渐渐的被一种清雅睿智所取代,可她桃腮带笑,望着自己的美目里,依旧有着熟悉的倾慕。
只是这种倾慕却也与从前有所不同了……
她十分坦然,一点儿也没有躲避他的打量。
是啊,除去男女之情,他们还是师兄妹。
许是他久久不语,惹得她有些不满,不悦地就将脸板了起来,“难不成师兄不打算认我这个小师妹了?”
刘裕这才拱拱手,口里连连讨饶,“岂敢岂敢……”
程玉莹对他这种敷衍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好了好了,知道师兄从军营里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就不在这里讨人嫌了。师兄和嫂子小别胜新婚,这会儿人虽然在玉莹面前,指怕心早就飞走了吧!”
刘裕顿时哭笑不得,抬起手作势要打她。
程玉莹立即警惕的闪到一边,“这是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吧。我走,我走就是了。”
说罢,也没等着看刘裕的反应,果真转身就走。
刘裕目送她离去,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见她果真放下结缔,他心里也长长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