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栩已经管不了别人了。
她捂着耳朵便蹲了下来。
下一秒有人拍拍她的肩,说:“假的,都是道具。”
她的心跳的很快,很缓慢才抬起眼,第一眼就看到满娇正窝在李衔九怀里颤颤发抖,而李衔九拧着眉,神情冷峻。
满娇下一秒从他怀里出来,神情紧张,小声说:“对不起啊,我太害怕了。”
她的心脏慢慢就跳得不那么快了。
张家兴的手搭在眼前:“别怕,站起来。”
她没有推辞,扶着他的手腕,站了起来。
接下来他们进到一个丁字路,要找钥匙开门才能进入下一个屋,这种丁字路最吓人,一边通过,另一边是近景的“丧尸”。
姜之栩全程都捂着眼睛,小步的往前挪。
还好李衔九很快就拿到了钥匙。
打开门后,来到一个火车餐厅装扮的房间,餐桌上坐着沉睡的丧尸npc,他们必须拿到散落在房间的20个金币,才能走出去,可很多金币都在npc身上。
男生们去做任务,两个女生站在门边不敢动弹。
张家兴刚走到第一张餐桌上的时候,npc果然应声而动,猛然站起来给他一记贴脸杀,他二话不说骂了一通“操你妈”。
这间屋里的丧尸都是真人扮演,好在用链子拴住了,没法走动,张家兴骂骂咧咧把金币收了起来,再去第二个npc身边的时候,李衔九已经折回,说:“够了。”
刚才姜之栩一直在看他。
室内昏暗的冷光,让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萧条,他很果决,哪怕忽然被吓,他的肩膀也只抖一下,下一秒便迅速拿起金币。
满娇小声说:“你哥,很帅吧。”
她声音里透着冷静。
姜之栩抱着肩,缩着身,偏脸看她,恰好她的脸也转过来,她盈盈一笑:“我不怕,但就是想往他怀里钻。”
姜之栩微顿,想了又想,下定决心问出来:“你……喜欢他?”
“不然呢?”满娇撩了下头发,想听了个什么笑话,眼里满是桀骜的光,紧盯着李衔九,说,“我在追他嘛。”
姜之栩心想,她这问题可真多余。
做完任务,两个男生护送着女生们往另一头走。
过来了才看到这个屋子的出口是一个门洞,把金币投入铁盒后门洞打开,这时候npc们忽然躁动,竟要挣开铁链。
李衔九喊:“张家兴先走,在下边接着女生,我断后,快!”
大家都急,张家兴二话不说就钻进门洞,他刚钻进去便有npc挣开束缚。
李衔九喊:“满娇,你上。”
姜之栩表情一滞,感到错愕。
明明是她离门洞更近。
这时候已经有npc扑过来了,满娇赶忙钻进门洞,等她钻进去之后,npc已然逼近。
李衔九看她一眼,很凶:“走啊!”
姜之栩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听不见。
她不想矫情的。
她知道他没义务保护她,可她就是自私,想让他在危险关口,先护着她。
李衔九喊了姜之栩好几声,她都不应。
最后他干脆转身,把她推到门洞旁,按住她的身子,拖着她的腿,直接把她推进去了:“往里爬,给我腾点地儿!”
她后知后觉的往里爬,前面有微光,她颤颤巍巍出去。
他紧跟其后。
借着微光,看到他的白t皱皱巴巴。
她很怕,又似乎没有那么怕,或许是忘记了害怕的感觉,竟丝毫没发现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衔九喘着粗气,倚在墙上,骂:“操,妈的累死了!”
她以为他在怪他,抠着手指头,很难堪的低下头。
他看过来:“你还好吧。”
她站着不动,不给回应。
他左右看了看:“咱们这屋应该没有刚才那屋吓人,不知道张家兴那边情况怎么样。”
她这才迟疑的发现他们分散了。
他把背从墙上挪开,耙了把头发:“刚才那屋放金币的盒子旁边写着话呢,“逃生通道有二,两人通过为一换”,合着就我自己看见了。”
他说了一长串,姜之栩从进了鬼屋之后脑子就转不动,没有仔细去复盘他话里的意思,咬咬唇说:“早知道就让我先走了。”
话里藏着话。
“怎么着,想和张家兴那小子一起?”李衔九问。
她怔然,他还反问她,难道不是他和满娇黏了一路吗?
她闷闷说:“他挺护着我的。”
话刚落。
忽然有个npc从前面箱子里窜出来。
李衔九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
她感受到了,他的右手中指,第一和第二个指节中间,有一块异样的凸起,应该是拿笔姿势不正确,磨出的茧子。
这个屋子就一个真人npc,没有想象中吓人,可到了下一个屋,姜之栩还是发着抖,抱臂蹲了下来。
把李衔九逗得直乐。
他笑着,两个梨涡都显得嚣张:“跟着我你还怕什么?你放心,我保证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他露出少年才有的张狂气,她知道,他有放肆的资本。
可她还是蹲在地上,久难平复。
因为他的轻狂劲儿早把她撩的死去活来,也因为左手被攥得很麻。
他却以为她是怕得胆都没了。
静了静,他也蹲了下来,扳着她瑟缩的肩膀,逼她去看他的眼。
他声音变得很低,因此听起来温柔了几分:“别怕,马上结束了。”
她偏偏将眼眸敛起,瞥向一旁,小口喘着气,不去看他。
“就你这破胆,还想跟着张家兴?”他拧起眉,“还好我让你跟着我来的,张家兴那个毛躁的性子,你跟着他,我他妈能放心?”
不是“还好你是跟着我来的”,而是“还好我让你跟着我来的”。
姜之栩只觉有一道惊雷劈进她混沌的意识。
她后知后觉想起他刚下门洞时说的话。
那一长串,其实可以用简单的一句话来代替——我是故意让咱俩一组的。
姜之栩偏头,终于与他的眼眸对视,他眼里的关心,像周围唯一的光亮,这束光不是假的。
她不是木头人,她感受得到。
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