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本想和李芾商量如何赶快修补好城墙,谁知李芾马上扳着脸说道:“下官谨遵丞相号令,这就去组织人手修补城墙。”李芾又转向身后地沈忠命令道:“沈忠,接待贾丞相的事,就交给你了。”说罢,李芾转身就走,弄得贾似道一阵郁闷。心说以前那个贾老贼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然让李芾这么厌恶我?
沈忠本来想把贾似道地临时住所安排到潭州第一富户梁老财的宅院里,梁老财也非常乐意在自己家里款待贾似道这位朝廷大员,可贾似道为了笼络人心和树立勤于公务的良好形象,提出要住到潭州府衙门里,以便处理军务。谁知这个简单合理的要求对沈忠来说却是晴天霹雳一般,满头大汗的说道:“贾丞相,潭州衙门实在太过简陋,丞相的金体住在那里太过委屈,还是请丞相住在梁员外家里的好。”
“又怎么了?李芾对本相无礼就算了,就连一个小小的准备将都敢违抗本相的命令?这潭州还是大宋的土地吗?”贾似道心中恼怒。拉下脸来准备作。还好那个干瘦地梁老财及时说道:“丞相,草民本不应该插嘴的,但丞相确实不方便住在潭州衙门里,因为李大人的家眷就住在里面。衙门的房屋又比较少……但草民家不同,草民家有两个很大的跨院,可以给丞相腾出一个跨院安歇。”
“原来是这样,直接说不就结了。”贾似道的怒气一扫而空,微笑道:“这么说来本相是不方便住进潭州衙门。那这样就麻烦梁员外了。听说这次为了抵抗鞑子入侵,梁员外一个人就捐了四千贯军费和两千石军粮,真是我大宋富户楷模——这样吧,梁员外的公子中如果有合适的,本相给他保一个六品翊卫郎的官职,算是本相代表朝廷感谢梁员外。”
“草民代犬子感谢丞相大恩。”那梁老财喜出望外,忙给贾似道磕头谢恩,又满脸堆笑的将贾似道及几十名亲兵请到自己家中,凌震和曹世雄等人则率领着军队到潭州城上协助修补城墙与布置防御。
话分两头。贾似道一行住进梁老财家西跨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梁老财忙一边让家人给贾似道等人准备宴席,一边把三个儿子叫出来给贾似道磕头,梁老财地三个儿子身上都是血迹斑斑,贾似道一问才知道他们都参与了守城大战。并且都受了伤。感动潭州军民誓死保卫家园的决心之余。贾似道给梁老财的三个儿子封了些小官和虚爵,并答应梁老财次子的要求。带他到军中任职,让梁老财一家很是感恩戴德了一番。不过梁老财地三个儿子并没有留下陪贾似道吃饭,仅拿了几个馒头便又赶回南城去参加城墙修补工作。
说话间,勉强还算丰盛的酒席已经在梁家大厅中备好,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的贾似道也不客气,趴在桌子上便甩开腮帮子大嚼,看得梁老财一家人在肚子里赞誉不绝——原来当朝宰相的吃相比猪要好看一些啊。三碗米饭下肚,贾似道正要让仆人再添一碗,厅外却手拉手的进来两名全身沾满尘土地少女,梁老财忙叫道:“薇儿,快过来给贾丞相见礼。”
“民女梁薇,见过贾丞相。”一名苗条秀丽的少女红着脸,向贾似道深深一福,另一名少女也低着头向贾似道行了礼。梁老财在旁边笑道:“丞相,这是草民次子的女儿,是草民的孙女。”贾似道微笑点头,心说别看这个梁老财满脸市侩相,生个孙女倒是如花似玉。不过贾似道的目光转到梁薇身边那名气质端庄的少女脸上时,一颗心险些停止跳动,心说就是这样的古典美少女——正是我最喜欢的梦中情人!
“梁员外,她也是你的孙女吗?”贾似道用眼角偷看着那亭亭玉立地少女,强作镇静的微笑问道。梁老财陪笑道:“丞相误会了,这位是李芾大人的千金,名叫李娇娘,并非草民的孙女。”
“妈的,没希望了,怪不得沈忠说什么都不愿让我和李芾家住在一起。原来李芾地女儿这么漂亮啊。”贾似道一阵失望,心说如果是其他人地女儿,也许还有希望利用权势把这个梦中情人弄到手,但李芾地女儿就别指望了。梁老财的孙女梁薇则红着脸说道:“爷爷,我和娇娘姐到厨房拿几个馒头就走,我们还要去帮着搬运修城地砖石。”
“小心些。”梁老财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祖父,并没有反对自己的掌上明珠去干粗活,点头答应。两女正要离开时,凌震却快步跑了进来,向贾似道一拱手说道:“丞相。末将有两件事禀报,一是我军在打扫战场时,现了一名被手雷震晕的蒙古高级将领,据其他俘虏交代——他竟然是蒙古大元帅兀良哈台的儿子阿术。”
“抓到了兀良哈台的儿子?好!”贾似道大喜鼓掌。凌震却又皱眉说道:“还有一件事是坏消息,潭州城南墙地缺口实在太大,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全修补,保守估计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重新筑好。”
“这么严重啊?”贾似道翻脸比翻书还快,马上拉下了脸,心说麻烦了,没有城墙保护。手雷威力再大也数量有限,潭州军民拿什么抵挡蒙古鞑子的铁骑?不过贾似道毕竟是贾似道,眼珠子一转就说道:“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蒙古鞑子一起进攻,就把阿术捆到缺口那里,蒙古鞑子要是敢从缺口那里进攻,就一刀砍了阿术!再派人去给兀良哈台送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掂量一下是攻城重要还是他儿子的命重要。”
“这……。”凌震有些为难,低声道:“兀良哈台又不是只有阿术一个儿子,万一兀良哈台不要儿子的命,硬要从缺口那里进攻怎么办?”贾似道明白凌震所言有理,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正为难间,一直红着脸低头不语的李娇娘抬起头来,涨红着脸想对贾似道说些什么,却又害羞的低下头去。
“李小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贾似道的一双贼眼基本就没离开过李娇娘。自然看到了李娇娘那点小动作。李娇娘的小脸涨成猪肝色,羞涩道:“丞相,民女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在一夜之间修好城墙。”
“你说什么?娇娘去了梁员外家?”过了一段时间后,潭州南城工地上,李芾终于知道他地爱女去了贾似道住处的消息。听到这消息。李芾不由如遭雷击,连声向沈忠大吼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娇娘去贾似道那里?你知道贾似道那个老色鬼以前在温州的时候糟蹋了多少百姓地闺女吗?你让娇娘去见贾似道。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大人,我有什么办法?”沈忠哭丧在脸说道:“我准备回来向你交差,所以离开了梁家,小姐被梁小姐拉去她家吃饭,等我匆匆跑回去通知小姐的时候,小姐已经进了梁家大门,我总不能去当着贾丞相的面把小姐硬拽出来吧?”
“娇娘,你太不小心了!”李芾连声叫哭,吩咐道:“沈忠,这里交给你主持,我这就去梁家。”说罢,李芾扔下修补城墙的工地不管,快步便跑向位于北城的梁家,急得沈忠大叫,“大人,你地帽子!你没带官帽!”但李芾早已去得远了,并没有听到沈忠的叫喊——其实就算听到了,李芾也不会回头的——毕竟和女儿的名声贞节比起来,在上官面前失仪实在算不上什么……
气喘吁吁的跑到梁家,贾似道等人却已人去楼空,就连梁老财也不见了踪影,更别说李芾的女儿了。李芾喘着粗气向梁家留守的几名老仆一问,这才知道贾似道在半个时辰前带着亲兵和李娇娘等女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了那里。听到这消息,李芾险些气晕过去,又只好在潭州城里满大街的寻找贾似道和爱女的行踪,不过潭州军民不管男女老少都已经去了南门参加修补城墙地工作,大街上连鬼影子都没几个,李芾又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打听出了贾似道等人的去向——贾似道和李娇娘并骑同行,竟然是去了修补城墙的工地。
“娇娘,你这个鬼丫头,你要爹为你把心操碎吗?”无可奈何下,几乎筋疲力尽的李芾只好一边骂着爱女一边祈祷着上天保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跑回的工地。不过到得灯火通明地工地上时,李芾不由楞在当场——他离开工地地这一个多时辰里,破损的城墙已经被修补了三分之一还多!
“大人,你地大小姐太聪明了。”沈忠跑了过来,欢呼着向李芾叫道:“竟然能想出用水结冰修补城墙的办法,这回要不了一夜时间,我们潭州破损的城墙就全部能修补完善。”
“用水结冰修补城墙?”李芾听得一头的雾水,不过仔细一看工地时,李芾顿时明白了这个原理——原来潭州军民是用麻袋盛土堆成城墙,然后再往麻袋上浇水,在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里,麻袋上的水很快就凝固结冰,把麻袋牢牢的凝结在一起,这样修补城墙不仅度快捷,牢固程度也丝毫不亚于青石修砌的城墙。虽说这种简易城墙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融化,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潭州军民在冰墙重新修建一条真正的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