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着鲜美的羊腿,肖林吃得兴高采烈,白富生却味同嚼蜡,只是机械地咀嚼着。</p>
身为苏民毅的爱将,魏益三帐下的老兵,白富生虽然当了俘虏,还是替国民四军cāo心不已,魏长官和苏民毅现在处境险恶,让他忧心忡忡,食不知味。</p>
魏益三和谭庆在兴隆会师后,渡过沙河继续北上,过滦平,走隆化,一路退到围场县,却始终无法摆脱张学良的追兵。</p>
本来国民四军还不至于如此狼狈,偏偏半路里杀出李天宏的第七师,一直缀在魏益三的身边,不断地sāo扰威胁,钝刀割肉慢慢拉,大仗不打,小仗不断,就这么拖着国民四军始终走不快。一旦魏益三派出大军攻过来,他们又迅速脱离接战,一个圈子兜下来,突然又绕到了国民四军的前头。</p>
这个仗打得实在窝囊憋气,身后十万追兵,魏益三没有时间和李天宏纠缠,自顾向后不断退却,但是第七师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不时扑上来咬一口就跑,国民四军的给养和侦查都受到极大的影响,部队的状态越来越差。</p>
十来天下来,国民四军没打什么大仗,一直在跑路,部队却减员不断,在张学良的追击下,溃兵不断,派出的小股部队也往往一去不回,再没了消息,十之仈jiǔ,都被第七师顺手吃掉了。</p>
魏长官这里情况不妙,苏民毅那边却更狼狈。</p>
苏民毅带着一个团绕到沙河上游,从滦平渡河北上,喘息未定,南口前线已经全面崩溃,直系、奉系和直鲁联军从西南两个方向蜂拥而来,苏民毅只好兜了个圈子,又朝着东北方向往谭庆部靠拢过去。</p>
但是保安团和第七师又追了上来,死死卡在苏民毅和谭庆中间,逼着苏民毅穿过浑善达克沙地(离běi jīng最近的一处沙漠,是京津一带沙尘暴的来源),从西面绕向了坝上草原。</p>
但是,这一切好像都在第七师和保安团的算计之中,这也难怪,虽然天大地大,似乎到处都可去得,但实际上,一支部队的行动受到太多客观因素的制约,能够选择的方向并不多。</p>
苏民毅刚刚从浑善达克沙地中走出来,立刻又被保安团盯上了,保安团和第七师励兵秣马,积极准备,似乎要对苏民毅发起最后一击,恐怕,苏长官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p>
白富生正在胡思乱想,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p>
白富生神sè复杂地抬眼望去,这辆卡车,给苏民毅和国民军带来了太多的麻烦,在空旷平坦的草原上,汽车的高速和机动几乎无法克制,保安团将这辆卡车用到了极致,侦查,机动,运输,几乎处处都有它的身影,这一趟出去,不知道又带回来什么。</p>
傍晚的暮sè中,两道雪亮的车灯耀人双眼,直接开到肖林面前,轻盈地停住,车门一开,黑子跳了下来。</p>
“林哥,抓到个俘虏。”黑子笑嘻嘻地报功。</p>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开着车不要和敌人交手,万一把车打坏了,耽误我的大事。”肖林却很不满意,数落着黑子。</p>
“没开火,这是个掉队的,又饿又渴,把我们几个的水壶都喝光了……”黑子一边辩解着,一边拉过身后的国民军士兵,这个士兵一身泥土,脏秽不堪,眼窝黑青深陷,充满血丝,木呆呆的有些神志不清。</p>
白富生走上两步,把手里的羊腿递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