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士子邓瀚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多了清宫戏,即便只是初次拜见天子的邓瀚,却也行的是君臣叩拜大礼,不过看在旁人的眼中,邓瀚的这礼却是有些过了,毕竟汉时的皇权还不是十分的威严到不可侵犯,那种被权相或者外戚勾结宦官们废君另立的事件自是屡见不鲜,故而邓瀚的这礼节倒是让天子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厚了些!
“真是一表人才,忠心之人!”简单的施了一个礼,到让邓瀚在天子心中加上了忠诚的标签。wenXUEmI。COm
“免礼,从祖弼处闻得邓卿早到了许都,朕却是一直没有得闲,幸得有丞相在,不知这些天来,邓瀚你可住的惯?”说话时,天子却还向曹操那边看了一眼。
邓瀚自是站起身来,方才喝过的酒这时却也有些上劲,尽管这酒的度数不高,可是那一阵恍惚中,邓瀚却也不知道喝过多少,此时多少还是有些头晕的,“谢过皇上的关心,到得许都,却也让在下很好的体验了一番这中原的气候,倒也别有一番感触!”邓瀚答道。
“哦,朕近来却是听说邓瀚你有做了一首争春,又有一隐者诗面世,这些天与北国之地又有感触,当又有诗作面世才是吧!”
“这个,”邓瀚踟蹰之时,加上酒劲反应却也有些慢,这时旁边却是有人开口道,“一文洛神赋,邓瀚你可是名满天下,这等大才,在这个时候做些诗作出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邓瀚转头看过去,却是不识此人,尚未动问,那边头戴高冠的孔融到开口了,“华大人,却是不要强人所难,赋文诗作原本就是体裁不同,且都要触景生情,方能有感而出,值此欢宴之时,却也该让人酒足饭饱,那时才有余兴成文,方才你没有看到那邓瀚狼吞虎咽,想必这几日吃的不好,如此状态下,又怎么能有佳作!”孔融的言语中倒也有对邓瀚的维护,不过对他吃饭的仪态却也有责怪之意。
邓瀚看着孔融为他出头,略微思索倒是想起此时朝廷中的华大人,乃是华歆,便是那位与管宁割席而坐之人,后来倒也算是曹丕的铁杆儿。不知道这位大人此时是不是便已经看上了曹丕的潜力,不过邓瀚倒也知道曹丕在和曹植的争位的时候,初始的时候确实是落在曹植之后,此外,一首铜雀台赋已经为曹植争得了侯位,而曹丕却是没有的,对于极为善文的曹植,若是有人能够在他擅长的方面将之打压一番,想来这位公子还是非常乐意看到的,更何况若是让曹植在这种场合受窘的话,曹丕自然便该心花怒放了!
“孔大人言语虽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在我看来,大人所说之成诗之由却也不过是对于一般人而言,植虽不才,却也愿当殿献诗两首,为天子寿,为父相寿,为诸位大臣以为贺!”
对于朝中的人和事,曹植却也是知道,华歆乃是标有曹氏记号的,故而对于孔融开口,他却是有些反感。至于对于邓瀚,或许是文人相轻,曹植对于洛神赋盖过自己铜雀台赋得名头多少还是有些不服的,当邓瀚来许都后,他也是下过帖,不过邓瀚却没有回拜,但是曹丕和曹冲的拜访,邓瀚却是与之相谈甚欢,故而在心底下,这些年来已被身边人捧为天仙下凡,文采冠盖当世的他,便认为邓瀚或许是个欺世盗名之人,不值一哂。
“呵呵,子建有此雅意,朕自是欣然,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今夜乃是欢宴,有些诗词歌赋以为助兴,却也是一桩美事,就请皇上恩准吧!”此时的曹操却也沉稳,如今的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之时,即便他坐在大殿上,心思却还不知在何处钻营,眼神却也不知在紧紧的盯在哪里!至于跟着曹操的郭嘉,二荀,程昱,贾诩等人也都当自己是个看戏的,静等着大家的表演。
“正如所言,今夜之宴,诸位当尽欢才行,诗赋比兴正当时。当朝诸公都是天下英才,殿中诸位实乃是群贤毕至,若是今夜不拘何人,都能为此宴留下佳作,却可称得一时之美谈,且今夜尚有曹植和邓瀚这两位大才在,来人,笔墨伺候,但有大人吟诵,便将之记下,若是编纂成册,却能得留以后世,何以为荣!”
听的天子要将今夜弄成一个诗文传世的佳话,曹操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以他而言,又何必做这些文字之事。
有曹植在,即便是天子命之可以留传后世,却也没有谁人敢在曹植有言在先的时候,强出风头,当先作文。
“植不才,愿以拙作行抛砖引玉之事。且以一首惟汉行为天子寿!”曹植说着,旁边自有内侍已经摆好了桌台文案,记述其文。
“太极定二仪。清浊如以形。三光照八极。天道甚着明。为人立君长。欲以遂其生。行仁章以瑞。变故诫骄盈。神高而听卑。报若响应声。明主敬细微。三季瞢天经。二皇称至化。盛哉唐虞庭。禹汤继厥德。周亦致太平。在昔怀帝京。日昃不敢宁。济济在公朝。万载驰其名。”吟哦罢,却是满殿的人都为之点头,曹操也欣然而笑,“济济在公朝,万载驰其名”却是将每个人都捧到了。邓瀚却也知道曹植乃是真有奇才的人,对于他所作的诗文,却也只是静静的听了,点点头,他这般的姿态却也在有心人的眼中当做了淡然,让人对他暗许。
曹植自是言笑无忌,巡视了一番,眼神还是落到了邓瀚那里,“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今夜奉皇上之命,以文会友,听说邓瀚自荆州而至许都,却也一路骑了一匹白马,接下来这首,便唤作白马行好了!”邓瀚看着那高傲的眼神,里面的轻视,敌意,其他的种种却是不一而足,曹植自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出身的高贵,天赋的文采,可是这一切只能是他的成事的基础,却不是他让用来炫耀的。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首诗做完,却是引起了近乎满堂的喝彩,毕竟这北伐乌桓,得胜而返,终究是件高兴的事情,自汉武时那句,“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便深深的刻在了每一个有志之人的心中,每个人都有着身为汉人的尊严和骄傲,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实在是每个有骨气的心中的梦想。
可是在大家都为曹植叫好的时候,似乎有个人的脸上隐隐的暗了许多,“呵呵,子浩啊,你别放在心上,我那个弟弟就是这么个脾气,我在这里先向你代他配个罪啊!”曹丕隔着曹冲,越过曹植的空席和邓瀚说道,听着曹丕的话语,挨着邓瀚的曹冲和杨修却是不为人注意的抖了抖嘴角。
邓瀚毕竟也是个年轻人,虽然两世加起来的年龄也该过了而立之年,可是现在的他身体也不过十六岁,年少轻狂的基因并不是稍微控制便能按捺的住的,听着曹丕明在宽慰实则挑逗的话,他知道曹丕的意图,可是此时的他却是含笑站了出来,毕竟曹植可是点名要送他的白马行。被人欺到面前,尚不反抗,这样的人不是中庸,而是大脑臃肿了。
与曹植相比,邓瀚却是拥有着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没有的优势,自千年而将的千古风流人物剧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子建公子果然大才,听了公子的白马行,在下却也得了一首诗,还望公子能够指点,至于名称么,既然要与公子相和,也换做白马行吧!”
听了邓瀚的这番话,殿内诸人自然是知道邓瀚是在和曹植别苗头,不然怎么会连诗名都唤作一样的,此时不管是别有用心的曹丕,还是殿内其他原本只是想看戏的人都被邓瀚吊起了胃口,听罢了曹植的那首白马行,邓瀚又能拿出什么样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