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将安出?”袁世凯对于自己倚为腹心的杨士琦看重得很,相信他必有精妙的谋划。
果然,只听杨士琦徐徐说道:“咱们应付南方,无外乎硬的和软的两手,双管齐下。硬的一手,主要是在军事上压迫民军。南京前线已经停战,不便再启战火,但是北方是咱们北洋军的后院,必须肃清民军的势力。大人可急令新授山西巡抚张金bo(张锡銮),伙同曹仲珊(曹锟)、卢子嘉(卢永祥),带第三镇全军,全力进攻山西民军,务必尽快拿下山西省城太原;再令陕督升允,由甘肃募军,由平凉窥陕西乾州,并调河南陆军一部,西薄陕西潼关;又令皖北倪丹忱(倪嗣冲)一部,进bī颍亳。如此一来,民军各地告急,南京方面就不得不就我范围……”
袁世凯连连点头,杨士琦的策略与他不谋而合:“这是以力服人的法子!杏城,那软的一手呢?”
杨士琦轻轻一笑,不慌不忙答道:“那就得委屈少川(唐绍仪字)兄了。前些日子少川兄与南方代表商定的国民大会的组成办法,代表的比例是南方的14对北方的8,这对咱们北方极为不利,大人可以在报纸上登电,谓:‘各省代表,只有三人,不足取信大众。唐使不候电商,径行允协,未免越权,本总理碍难承认’……”
袁世凯略微犹疑道:“少川是我患难之jiao,况且事先已经说好他是全权代表,这不会伤他脸面么?”
杨士琦答道:“无妨,这只是向南方民党表明咱们的态度。大人sī下里可以再给少川兄去一密电,解释个中原由,让少川兄辞去北方全权代表一职,仍留上海,以大人个人代表名义与南方幕后商议,务必谈妥清室退位之后,由大人组织新政fǔ这一条件。”
“好计!好计!杏城不愧为我之子房!”袁世凯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以他的老谋深算,若非刚才急怒攻心,其实本来也能想出这一系列安排。
“皙子,你可有什么建言?”袁世凯心情转好,又对着杨度问道。
杨度早就好整以暇,闻言答道:“明公,鄙意以为,共和并非救时良方,只有君主立宪制度,才能真正让中国富强。当前的机会,就是明公以**之权,行立宪之业的极好机会。明公可令北方军人联名通电:‘誓死拥护君主立宪,反对共和政体。’……”
“这个……”袁世凯有些迟疑,“军人联名通电,对于南方民党可以增加一些压力,但是会不会让世人误会咱们依然打算维持清室啊?”
“明公不必过虑,”杨度用手做了一个向下切的动作,“明公不是已经收到政fǔ驻外使节陆徵祥等电请清帝退位的联名通电吗?现在,清室必然下台,这是不待智者而后明的事情。明公一面要尽促成清室终结,而这个军人的联名通电,就是明告民党方面,将来究竟是采行共和还是君主立宪,还需国民代表议定方可。”
“唔!”袁世凯沉yín少许,将来自己上台,若能采行帝制,当然再好没有,但是如今共和势大,群情汹汹,自己若不顺应这个大势,要想使南方妥协,那是决计不成的。不过,皙子的建议,用来胁迫嚣张可恶的革命党,倒也不失为良方。
依着二杨的建言,袁世凯立刻吩咐手下,把各项谋划一一从施行,不用细表。
安排已定,袁世凯心情大好,然而,一转念想到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毕竟已经被人抢了先,袁世凯终究还是郁愤难平,立刻向上海方面拍了一份电报,严词诘问南方谈判总代表伍廷芳:
“国体问题,由国会解决,现正商议正当办法,自应以全国人民公决之政体为断。乃闻南京忽已组织新政fǔ,并孙文受任总统之日,宣示驱逐满清政fǔ,是显与前议国会解决问题相背,特诘问此次选举总统,是何用意?设国会议决为君主立宪,该政fǔ暨总统,是否立即取消?务希电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