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可听他们胡说!哼,庆亲王和世太保都老糊涂了,祖宗基业,岂能白白送出?”这一下,惹恼了班列中的良弼,他tǐng身出来,jī愤地反对。
这些日子,眼看着袁世凯,是绝对不可能继续尽心尽力扶植朝廷的了,良弼与载涛、载洵、载泽、溥伟、善耆、铁良、毓朗等人一合计,秘密成立了宗社党,誓死捍卫君主政体,反对共和。
xiao恭亲王溥伟也跳了出来,高声嚷道:“太后,皇叔(载沣)起复袁世凯已是大错,岂容一错再错?我们祖先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是赠给友邦,也绝不能送给汉人!有我溥伟在一日,大清帝国就不会灭亡!请太后下旨,罢免那不忠不义的袁老贼,由咱们自己人组阁,整军经武,与南方革命党决一死战!”
“恳请太后允准!”载涛、载洵、载泽、善耆、铁良、毓朗等人,就如事先演练过似的,同声喊道。他们已经商议好了,斥退袁世凯之后,以毓朗、载泽出面组阁,铁良出任清军总司令,然后组织大军与南方革命军决一死战,成则清王朝的铁桶江山还能延续,就是失败,也可以逃往关外,在日本人的扶持下,搞“满门g独立”。日本关东军的特务,早就与溥伟牵上了线。有这两手准备,他们心中笃定得很,唯一可虑的是太后未必放心把权力jiao给他们。
果然,面对他们齐声请战的呼声,隆裕虽有些惊慌,踌躇了一下,但依然否决道:“袁总理公忠体国,不得1uan说什么罢免的昏话。再者就依了你们,现在饷械皆绌,你们有能有什么办法?”隆裕虽然生长深宫,却也不完全糊涂,知道这一帮子粗莽少年,多数早就被酒色淘空了身子,空说大话,济不得实用,要保全自家母子xìng命,还是得依靠袁宫保。
“太后,要筹集军费还不容易?”溥伟大声叫道,“京城里面的各家王公大臣,哪个不是富可敌国,腰缠千万?到了这等时候,也该到了他们毁家纾难的时候了,只要大清朝还在,将来少不了他们的富贵!请太后下旨,着王公们各捐款若干,几千万的军费,一夕之间就可筹集。”
溥伟可不知道他的这一番话,可就jī起了众怒,本来嘛,富贵是人人之所yù也,但为了将来的富贵,必须付出现在“毁家”的代价,那就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了。
“哼,决战?一旦战败,民军兵临城下,两宫如何保全?若果到了那等地步,上如何对皇太后?下如何对国民?”庆亲王极为窝火,要说银子吗,他家还真的不缺,仅仅在外国银行,他就存了数千万元,家中其他珠宝什么的,更是不知凡几。若国体顺利变更,老友袁世凯做了总统,他还是面团团富家翁,可一旦与民军开战失败了,他的一切就要打水漂,何去何从,还需要选择吗?
其他王公的心理,也都大体如此,纷纷出言责备溥伟鲁莽灭裂,要置两宫于险地,到底是何居心?
原来,光绪生前,确定继承人的时候,有“立长”、“立幼”的争执,溥伟曾是溥仪皇位的主要竞争对手,只是慈禧一力主张立年幼的溥仪,其他人再怎么反对也无效。但有此一段故事,溥伟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这个时候被人斥为居心叵测,以溥伟的狂妄,也不敢再高声吆喝了。
载涛、良弼等人为溥伟辩护,多数王公大臣则在那里数落他们,隆裕也没想到御前会议,竟然演变成这个样子。哎。一班少年人无用,老朽也统是无用,要维护我母子周全,还是只得仰赖袁宫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