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默然之际,妤瑛的心已跳至嗓喉处,她甚至做好了会被弘历赶走的准备。出乎她意料的是,弘历居然没拒绝,但他也没应承,只是没有出声反驳而已。</p>
所以这算是默认了让她留下吗?</p>
在府中时,弘历一个月只会去岚昭院两回,而她无事不会去找他,偶尔有事,才会借着送汤的由头去一趟他的书房。</p>
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除却家事之外,没有什么话可说。</p>
先前弘历对她还算尊重,可是这次出事后,她先是拦他入宫,而后又听从熹妃之命来看望他,使得弘历对她异常厌烦,以致于宫人不在时,他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她。</p>
妤瑛越想越觉得委屈,“四爷,我知道你不愿瞧见我,我也是被迫过来的,若能选择,我也不愿待在这儿碍您的眼。”</p>
然而在弘历看来,她若真不想进宫,有的是法子推诿,“你大可扯个幌子说你病了,无法侍奉我。”</p>
妤瑛一直规行矩步,在她的认知中,皇室之令是不可违背的,“我是您的妻子,您重伤在身,即使我病着,也得来侍奉您,我若拒绝,熹妃娘娘肯定认为我不懂规矩。”</p>
她有她的顾虑,弘历与她话不投机,懒得多说,“你既知道我的心思,那就少说话,最近我心情很不好,连做戏都懒得,面子我已给了你,你最好别烦我。”</p>
隐忍并没有换来他的理解,他还是把气撒在了她身上,妤瑛心里难受,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眉应承着,“是,我明白。”</p>
白日里两人没怎么说话,尚算相安无事,当天夜里,两人被迫躺在了一起。</p>
弘历有伤在身,不必违心的与她亲近,直接翻身背对着她。</p>
念及熹妃的嘱托,妤瑛忍了又忍,终是决定主动找他说话,“今日我去拜见熹妃娘娘时,她跟我说了一些话。”</p>
话说一半,就此停顿,他晓得她是想让他接茬儿,可他竟连问一句都懒得,</p>
“有话直说,无需拐弯抹角卖关子。”</p>
他的语气仍不友善,妤瑛没敢计较,继续道:“我听额娘那意思,似乎是因为你时常维护苏妹妹,为她几次三番驳斥额娘的颜面,所以她才会迁怒苏妹妹。”</p>
弘历暗嗤母亲可真会颠倒黑白,“若非额娘故意找玉珊的麻烦,谋害她,休弃她,想方设法拆散我们,我又怎会与她起冲突?”</p>
“额娘的举止的确有些偏激,但其实可以理解,四爷您试想一下,倘若您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而忤逆,您会是什么感受?”</p>
妤瑛试图解开他们母子之间的心结,想让他设身处地的站在父母的立场去看待此事,弘历却冷哼道:</p>
“我的儿子将来有几个女人,喜欢妻子还是妾室,那是他的自由,我绝不会多管闲事!”</p>
“但若他为了那个女人而不顾自己的性命呢?”</p>
妤瑛话里有话,明显是觉得他为苏玉珊挡箭寒了父母的心,这样的陈词滥调他实不愿费神去听,</p>
“苏玉珊是我的女人,我救她天经地义,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而无动于衷?”</p>
“假如当时随行之人是我,四爷您会不顾一切救我吗?”问出这句时,妤瑛自己都觉得很可笑,因为答案显而易见。</p>
弘历本就心烦,听她问这些有的没的,越发烦躁,“假设的问题毫无意义。”</p>
的确没有意义,可他连说句谎话哄她都不愿。苦笑一声,妤瑛没再等他的答案,继续道:</p>
“四爷不愿答,我替您答,若是我,四爷大概会提醒一句,让我小心,但不会直接冲过去,唯有苏妹妹,才值得您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p>
正因为您偏爱她到了无视自己安危的地步,所以熹妃娘娘才会视她为眼中钉,认为她的存在威胁到了您的性命和前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