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不敢催促，只是将余光时不时扫向身边少年，她头一次在这张苍白冷峻的脸上看到属于人类的表情。</p>
那是何等的激愤和痛心。</p>
“情爱！那是什么鬼东西？苍鹰本该翱翔在天际，它怎么能被草茎束缚住翅膀！”</p>
纪岐的语气变得愤怒，他又想起了魔神长老那日在大殿内醉醺醺的模样。</p>
“可笑，可笑！”</p>
“我纪峰枉称魔神，自以为能与天斗，可是……可是，我却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p>
纪峰捧起酒坛，猩红的双眼如往日一般闪烁着凶光，可纪岐知道，这不过只是色厉内荏罢了。</p>
“婉儿死了，璇玑也走了！到头来……到头来，我还是一无所有！贼秃驴或许说的对，世间善恶终有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p>
深厚的内功并没有阻止酒精发挥作用，纪峰自踏入江湖，还从未有过如此沉睡。他醉卧在象征着地位的方榻上，就像一个无助的迟暮老人，孤独的忍受着悲凉。</p>
曾经的魔神长老，已经不在了，纪岐心想。他转身走出大殿，暗自立下誓言。</p>
青璇玑，必须死！</p>
只有她死了，魔神长老才能回归！</p>
秦艳玥并不知道纪岐心中所想，但她能明显感受到周边温度的降低，那是冰冷的杀意带来的影响。</p>
“你原本是活不过今晚的。”</p>
纪岐终于又开口了，他这话不光打破了沉寂，也撕开了魔教与秦艳玥之间的伪装。</p>
果然！</p>
秦艳玥心底陡然生出一阵凉意，她早就对魔教的恶名有所耳闻，过河拆桥的行为并不奇怪。</p>
只不过纪岐的话语又给了她希望，秦艳玥很快就反应过来，“还望魔子大人饶命！”</p>
看着跪倒在身前的女子，纪岐的眼神越发冰冷了，这是他第一次违抗纪峰的命令，但绝不是最后一次。</p>
他要竭尽全力，让曾经的魔神长老回归！若事不可为，他也不介意彻底取而代之！</p>
“我给你一个机会。”</p>
纪岐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丢到秦艳玥面前，看着后者哆哆嗦嗦的打开它，“此丹乃邪道秘制‘九毒噬心丸’，它能令吞服者每月承受一次噬心之痛，若无解药，九个月之后必死无疑。”</p>
“你……你们这些魔头！真是欺人太甚！你们日后绝对不得好死！”</p>
秦艳玥咬牙切齿，她紧盯着纪岐苍白的脸，若是目光能杀人，恐怕纪岐已经死上千八百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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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卖主投敌，为魔门打探消息如此之久，到头来还是要成为别人的提线木偶。</p>
纪岐仿佛没注意到她的放肆，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仿佛料定了秦艳玥会妥协。</p>
秦艳玥的目光逐渐失去神采，她怔了一怔，随后垂下头颅，卑微的匍匐在地。</p>
她还不想死。为了活着，她已经背叛了宗门，再无道德可言，如今只不过要再失去自由罢了，仔细想想，似乎也还是划得来的。</p>
纪岐看着她将丹丸送入口中，那血红的樱唇随着咀嚼而微微波动，如此优美的动作，仿佛她吞服的不是腥苦的毒药，而是宫廷中难得的美食。</p>
他轻颔首，没错，是个狠人。</p>
越是这种人，才会越惜命，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也只有这种人，纪岐才敢放心收为己用。</p>
“你持我令牌，自琅琊、天水往中原路途必畅通无阻，每逢神教据点，你可暗中与人接洽，自长老以下大小神使皆可由你调派。”</p>
“此行只有一个目的，我不管你使用何种手段，必须除掉青璇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