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答话,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良善……
……
不久后我得知,罪犯李铁锤,奸杀四女,残害亲弟,自知罪不可赦,在狱中自尽。
我疯狂冲就出去时,狱卒正抬着他的尸首去义庄,素白葛布,染得血迹斑斑,胃里瞬间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翻腾。
我找到子琛质问,他抬眼看我,淡然微笑:“他冒犯过你……”
果然近墨者黑,此刻子琛的这身邪魅气息,像极了陆荆禾。
“所以你让人‘关照’了他?”我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他一愣,明白过来,站起身来柔声道:“我确实叫人给他吃些苦头,但……绝不致死!”
我躲避他的目光,退后一步,“那他好好的为什么自杀?”
“我不知道。”他眼里闪过些许失落,忽而又化作森然戾气,“就算是他不堪重刑而死,也是死有余辜不是吗?”
“子琛你……”我气结,忽然发现自己从来就不了解他的想法,一直以来,我就单单看到了他展现给外人的一面,至于内在,似乎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总之这个案情……我想了想,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我赌气说道。
“哦?”
“最大的疑点,就是夏丰为什么要告诉麦戈,说水衣曾派他去找过杜婉,水衣待他不薄,夏丰没理由陷害她……总之……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内情……”我嘟囔着说道,这是自己的单纯第六感,我的确没办法笃定。
果然,子琛轻笑道,“无论如何,我们帮水衣洗刷了冤情不是吗。至于凶手,死亡只是迟早的事。对了,夏府设宴答谢县衙,你要一起吗?”
“我一介女子,就不便露面了……”我闷闷说道,心里总为铁锤的死隐隐不安。
他嗤笑出声,我怔了一怔,反应过来白他一眼:“怎么,我不像个足不出户的淑女?”
……
趁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带着平日积攒的碎银和些许精致点心,去河东的麻花巷探望夏丰母亲。不知为什么,尽管铁锤罪大恶极,我心里仍对他存着难以解释的歉疚。
铁锤平日在乡亲间的口碑本就不好,而后又犯下滔天大罪,鄙弃的人就更多了,如今尽管猝死在狱中,草草下葬时竟人人拍手称好,李婶承受的压力不知该有多大。我叹了口气,脑中回忆起那个瘦弱得皮包骨头,抱住子琛哭喊夏丰名字的垂死老人。
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我喊了几声竟无人回应。扭头向麦戈家看去,大门上也孤零零挂着一把铜锁,想来是上市集卖豆腐去了。
正欲扫兴地打道回府,我心里忽然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咬咬牙,提高声音大喊道:“李妈妈,开开门好吗?李妈妈?”
不管了!我吸了口气,向后倒退两步,蓄力猛地飞起一脚,腿上传来一阵虚空,嘎吱巨响,两扇木门在我的攻势下毫无抵抗力地敞开了来——门竟然只是虚掩着!
我匆忙将放在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儿抱起,一个箭步冲进院子里,心里不祥的预兆更加强烈了。
“李妈妈!”我高喊着径直飞跑进她的卧房,站在卧房门口我愣了愣,床上……空荡荡地,居然,没有人……
我松了一口气,可又迅速地被另外的恐慌取代,去哪里,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能去哪里?
陡然间,我突兀感到背后有束目光朝我冷冷射来,虽只是一种无意识的精神力,却仍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李妈妈的屋子阴冷潮湿,这阴森森的气氛……
我缓缓地,将身子扭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