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代,班代,吴永成,吴永成,”不一会,高保平气急败坏、大喊大叫,气喘吁吁地跑来。
“怎么回事,高保平,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急的,”高老师有点火了。
“姑,不、不,高老师,吴班代,”高保平止住神,“我们宿舍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在给吴班代铺床,班代,那是你的什么人,我刚说了两句话。她拿起扫地的扫帚,就朝我劈头盖脸打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瞧,前几天刚买的喇叭裤,跑的时候也被钉子撕破了!那还是我妈从香港回来,给我买的呢。这、这……。”
“那是我四姐,她脾气不好,你多原谅,”我歉意地说。
“甭理他,肯定是他说话招事了。我还不知道你那张嘴,油腔滑调的,活该。”高老师恨恨瞪了他一眼,“一会回我家,换条裤子!瞧你妈给你买的什么裤子,裤腿宽的、能当扫帚扫地了!都二十岁的大学生了,还当小孩一样宠,没见过这么当妈的。你也别跑了,帮永成接应同学。”
“天呐,我可是受害者。再说,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喇叭裤,懂什么呀!哎,班代,你四姐那么漂亮,怎那么厉害,多有损她的光辉形象。你跟她说说,改了就是好同志,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请问七九届工商管理的新生,在这报到吗?”一位身穿白底黄碎花连衣裙、头扎蝴蝶结的女同学,站在桌前打断了保平的喋喋不休。
“是,是,你叫什么名来,从哪来,我也是这届的,叫高保平。”未等我开口,高保平急忙忙上前搭话。
“我叫冯霞,从天津来,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天津大麻花,真美呀!”目送冯霞的背影,高保平摇头晃脑,还在沉醉:“班代,我看她的眼睛就像刘晓庆,她的身材就像陈冲,整个一个电影明星大组合,美女呀!哎,你知道刘晓庆和陈冲吗?”
我看他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小花》这部电影刚上演,在人们看了十来年革命样板戏,感到腻的时候,这么一部充满革命浪漫主义、颇有点小资情歌的《小花》一出世,便受到热捧。年轻人嘴上挂的都是刘晓庆、陈冲;城市大街小巷传出的都是:“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
不到中午十二点,全班三十七位同学报到二十三位。
收工吃饭,下午再接着干,让保平先盯会,我叫四姐吃饭,顺便给他带一份。
“不用,不用,估计我姑,就是咱们的指导员,她不会忘记我的。你去吃吧,班代,顺便向你姐给我道个歉。”
饭票、菜票在报到时,每人先了一份(合计也就二十块钱吧),这是学校代垫的。学生的粮油关系,过两天才能办好。
和四姐一起走进食堂,主食是大米、面条、包子,菜有炒土豆丝,炒豆角,过油肉,炒鸡蛋等。
价钱还真便宜,一份土豆丝八分,过油肉两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