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酒厂是不是快到了挑醅的时候了?”
半天不说一句话的吴永成突然转过身来对梁得展问道。
挑醅,是清香型白酒生产工艺流程中的传统专业术语。
一般来说,白酒生产是以酵原料以后,通过蒸馏而生产出成品酒的。但是气温太高了以后,酒醅的酵酒容易受到影响,也就是用一句通俗的话酵温度过高,酒醅酸度过高,那也就不是在蒸酒了,流出来的几乎酸的快成了醋了。在这个时候,酒厂就会把所有酵好的酒醅,一次性地从酵池(缸)中挑出来,全部生产,等到天气的气温降到适宜白酒酵的温度时,再重新开始入料、加曲(或者液体酵母),准备下一轮的生产。
“吴县长,再有半个多月,也就到了挑醅的时候了。”梁得展机械地回答。
别看吴永成简简单单的这么一句问话,可给梁得展带来的震撼太大了:这个年轻的县长什么时候也懂得了白酒的生产?一般来说,不是内行可说不出来“挑醅”这个词的!
到了这个时候,梁得展原来脸上挂着的那一丝矜持的神情,被小心翼翼所代替了。他不知道吴永成县长为什么好好的,就扯到了这个话题上了。
“一般来说,酒厂挑醅以后停产大约多长时间?”吴永成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淡淡地问道。
“咱们县城这一带地温比较高,从六月初就得挑醅停产了。要再开始恢复酵生产,得等到九月初的时候。也就是三个月地时间。”梁得展还是猜不出来吴永成问这些的用意,只能老老实实地问什么回答什么。
“三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也够了。”吴永成自言自语地说道。
“吴县长,什么三个月地时间差不多也够了?!”呆坐在一旁的永明县经委主任李永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身旁的谢明德副主任和工业局的王局长,也是听得一头雾水的。
“啊,是这样地。我刚才听了老梁的汇报,很受启。特别是他提到了只有对酒厂进行技改。才可能使咱们县的这个酒厂重新焕生机。随即我就想到了既然要技改的话,那咱们干脆给它动个大手术。呵呵呵,这也是我刚才想到的一点初步想法,回去以后还得先和县委、县政府的有关领导商量、商量。”吴永成笑呵呵地说。
“吴县长,那这个大手术具体来说,该怎么操作?能不能先给我们几个人透露一点内容?”梁得展也沉不住气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吴永成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梁得展这两年虽然一直想离开这个越来越不景气的酒厂、重新换一个县直行政单位去做一把手。毕竟他的级别也是相当于行政正科级,这么多年来,永明县的财政收入,至少有四飞之一来自于这个酒厂。
作为酒厂的厂长。他梁得展扪心自问:自己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真要是向县委、政府提出这个要求地话,他自信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应该不会驳他的这个老面子的。可现在他还是在这个位置上,又在酒厂工作了三十多年,这么说也还是对酒厂有着深厚的感情的,所以此时。他比在座的任何人也关心酒厂地未来。
“当然可以。既然是有关你们酒厂的展未来,这个想法也应该先征求你们几个人地意见。在咱们永明县来说。你们几个人也可以算是管理企业的行家里手了。”吴永成笑着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对他们几个人说出了自己刚才想到的一些设想:“我的初步意见是给酒厂重新搬个家,换一个地方。”
“搬家?”李永明、梁得展等几个人,一下子被吴永成地这个大胆地设想惊得目瞪口呆。然后接着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来一句话:“往哪搬呀?”
“工业园区!”吴永成充满信心地回答他们,见他们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继续给他们解释说:我准备向县委提议。在咱们永明县建立一个工业园区,把全县所有地国营企业。6续地安置在那里。当然,以后有新兴办的企业,无论是国营企业也好,还是乡镇企业或者和中外合资企业,都可以在那里安家落户。工业园区各种设施要高标准、高质量地配备,为进驻的各家企最优质的服务。就比如说你们这个酒厂吧,现在的位置就不太适宜以后的长足展。先不说扰民的问题,就说酒厂的交通吧。大家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无论是收料、还是往出送货,大车小车的,只能是依靠厂区大门外的那一条五米多宽的土路,两边就是老百姓的农田了,走出这段土路,就得穿过县城市区那一个农贸市场了。虽然我没有看到过酒厂的货车通过农贸市场时的具体情形,但我能猜想到,万一县城遇到赶集、庙会的时候,酒厂的大车、小车就只能干着急、没有任何办法了。老梁,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实际情况?”
“吴县长,你说的太对了。”梁得展不等吴永成的话音落地,马上就接了上来:“这两年,酒厂门口的那一条路,也成了一个大问题了。别说下雨的时候,泥泞得没有办法走,就是平时,遇到两个大货车,连会个车也挺困难的。唉,本来大门口进出的那条路是八米多宽的,可是自从土地承包给个人以后,每年在春季耕种的时候,村里的老百姓们总是偷偷摸摸地往外多占一犁,几年过来,那八米多宽的路。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还是厂里的保卫科出面阻止了几次,我还和西关村地干部们亲自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