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桥真是长得可怕,这样缓慢地移动,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对面。
他的心境有些躁动,如果是梦境,为什么会这般真实?
但马上又被运行「冬眠法」带来的影响所消除。
为了缓解冰寒带来的疼痛,他开始观察起这些亡者。
什么人都有,华贵盛装的贵族,闪亮舞裙的舞女,白色大褂的医生,黑色警服的警察,这些还是比较正常的。
身披甲胄的武士,一袭僧服的僧侣,戴着拳套的拳击者,还有身边带着狮子的饲养员。
当然,最多的还是粗布衣服的青年,以及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这些人都各有其独特之处,足够陈墨打发消磨时间。
于是,他忍耐地比想象的更久。
可能是一个小时,可能是两个小时,也可能只有四十分钟。
然而只是走到桥的可能是二分之一的位置。
他忽然感受到前面人群中有一些小的骚动。
虽然极为细微,但相对于除了移动几乎什么都不会做的亡者而言,这点响动也显得极为醒目。
他收敛着眼神,从人群的肩膀和头发的夹缝中向前看去,只见有一个略微歪斜着头的人影,头发是棕红色的,从动作上看似乎是脚出了一些小问题。
那人影似有所觉,居然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看不太清的侧面。
即使如此,陈墨也不敢再看,只凭余光和声音模糊地感知。
那人迟疑了一下,干脆转过身要逆行过来。
但这无疑是困难的,而且出乎意料的危险,他刚推开一个拿着刀剑的人,刀剑就朝他砍了过来。
他不知用什么办法阻挡了一下,将那刀剑劈出桥外,估计刚松了一口气,就忽然僵住。
陈墨发现所有的亡者都朝那人看了过去。
那目光空洞而又冷漠,如视无物,却又确实地看着那个人。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但相信绝不是什么好事。
陈墨也趁机去看那个人。
然而那人也似乎知道不好,伴随着几句奇怪的低语声,身体周围就散出一团灰白色的迷雾,那迷雾给陈墨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灰白色迷雾很快散去,又或者说融入到那稀薄的棕色雾气之中,那棕色雾气似乎显得更薄了,而那人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
若非人群还短暂地保持着朝那个方向望去的姿势,几乎看不出那里曾经有一个人。
但是梦尚未醒,陈墨就不敢轻举妄动,他耐心地随人群缓缓移动到那人之前消失的地方,用目光小心翼翼地检查。
在皮鞋、舞鞋、长靴、布鞋之间,他隐约看见一点闪光。
他犹豫着要不要冒一些险去捡。
然而人群的移动不会跟着他的犹豫停下,他已经开始感觉到后面一点一点的推搡和挤压。
他想了想,斜进着移动脚步接近那里,然后用脚踩着那闪光的事物向前滑动。
就这样,直到他移动到桥的另一端,也没见那人有出现的迹象。
考虑到那人之前出现的差错,陈墨认为他应该无法在桥面上保持这么久而不显动静,因此判断他应该是从此处消失了。
这似乎印证了梦境的猜测,那人可能是从他的梦境中退了出去。
但若是梦境,为何那人退出去之后,他却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