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雄笑道:“乖女,那是敝帮的信物,向来由汪帮主佩戴。汪世海武功之高,世人少有匹敌。只是他跌入悬崖之后,是如何活过来的?又是如何收了朝廷这个通辑犯做徒弟的呢?爹不得而知。但是,罗公子乃是朝廷的通辑犯,他还敢来救我们,对咱们有救命之恩啊!再者,罗公子又实言相告。你说,这样的少年英雄,还会有假吗?三年前,他可是给那些贪财的江湖中人追杀得无处藏身啊!机缘巧合之下,他碰上汪世海,是有可能的。暂且半信半疑吧,往后,察其言,观其行,便知是真是假了!”罗诚闻言,心头一疼,暗道:原来傅雄城府颇深啊!我救了他一家三口,他却对我半信半疑。
傅瑛点了点头,心疼其父,柔声说道:“爹,你眯会。你肯定很累了。那些辽贼真狠毒,竟然准备了数套方案来实施忽然袭击咱们的镖车。”
她劝说父亲,却因年少,不免多嘴,戳疼了傅雄的痛处。
刹那间,傅雄全身摇晃,心疼如绞,老泪纵横。
他哽咽地说道:“雁门镖局完了,爹的十位镖师兄弟全部阵亡,呜呜呜!爹对不起他们!他们可是连个全尸也没有啊!呜呜呜!爹如何向杨元帅交差呀?丢了这趟镖,那可是灭门的死罪啊!”
他说着说着,大哭起来,甚是伤感。
“还要花巨额的怃恤金嘞!就咱家那点家产,哪能赔得起十位叔叔兄长的命?呜呜呜……”
傅瑛这才想起那十具尸体,也哭泣起来。
父女俩抱头痛哭,如同泪人一般。
另一边,老郎中手脚麻利地为傅忠续好了骨,又给罗诚准备了一些消肿药粉、止疼药丸。
罗诚又掏出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说道:“老前辈,可有马车?”老郎中点了点头,说道:“有,在后院呐。你们今晚也必须尽快离开此地。不然,官兵明天来追查,老夫可不好交待。”老妇人从罗诚手中又取过那锭银子,藏在她的怀兜里,欢天喜地地说道:“小伙子,跟老身到后院去取马车。”罗诚喊了一句:“傅坛主,晚辈去取马车,你们父女俩准备一下,呆会就走。”
他又抱拳拱手,躬身作辑,恭请老妇人施舍几床棉被,以便垫绵被给傅忠躺着,免得马车奔跑,震荡到傅忠的断骨。
傅雄父女闻声止哭,见状又都心头感动无比:罗少帮主谋事真是太周到了,竟能如此为傅忠着想,人品难得啊!
罗诚花了大价钱,老妇人啥都答应。
他就随老妇人到后院去取马车。
当他驾着马车,傅瑛已经背着傅忠从诊室里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兄长放在马车里,轻轻的为兄长拉过被子盖上。罗诚跳下马车,跑进诊室里,抱起傅雄出来,也平放进马车里。傅瑛又拉过另一床被子,为父亲盖好。
老郎中夫妇朝罗诚挥挥手,便一起努力,把倒塌的门板扶起来,关上了诊室的大门,灭了灯。
罗诚朝老郎中夫妇挥挥手,便随身取下神犬身上的包裹和竹筒,背缚在自己的身上。
傅瑛照顾好父兄躺下,钻出马车,对罗诚说道:“少帮主,你来驾马车,我和你的狗走路步行吧,反正马车也不能快跑,否则,会颠得很厉害的,影响我爹和我大哥休息安养的。”
黑夜里,她明眸皓齿,泪光盈盈,楚楚动人。
但是,她性格很温柔,很体贴,很会照顾人,很有孝心。
她不如林巧倩美貌,但是,比林巧倩温柔乖巧,善解人意,这让罗诚忽然心里对女孩子有了一个对比,也让他倏然想起了那个曾与自己有个浪漫之旅的林美人。
他的心酸酸的。
傅瑛见罗诚忽然眼泪汪汪的,不解地问:“少帮主,咋啦?”罗诚心头一震,急抬袖抹抹泪水,强颜笑道:“妹子,你很有孝心,很让罗某感动。呵呵,我是男儿身,岂会让你一个小姑娘受苦?你驾车吧。我和嘟嘟苦惯了,我和它走路。走吧。”他言罢,便和神犬在前就走。
傅瑛一家三口,登时都十分的感动。
她跃上马车,驾车慢行,尾随在罗诚和神犬的后面。
马车内。
傅忠刚苏醒过来,艰难地说道:“那是谁呀?是他救了咱们一家吗?其他叔伯兄弟呢?”
傅雄无法解释,一时也解释不清楚,艰难地说道:“先睡会吧,等伤好了告诉你。啥也别问了。回家要紧,带你老娘走。不然,全家都会有灭门之灾。”
傅忠老实厚道,闻言之后,不敢再吭声了。
几个人离开小镇不远,罗诚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傅姑娘,你们家在这一带可有亲戚?”
傅瑛一怔,急道:“没有啊!怎么啦?你想就此扔下我们一家三口?”
罗诚笑道:“辽贼今夜没有完全得手,恐怕会对令堂不利。而且,你们丢了这趟非一般的镖,杨元帅和朝廷肯定会追责。现在咱们也走不快。所以,我想啊,如果附近有亲戚,暂且将令尊藏在亲戚家,我陪你回你老家,将令堂接走。”
此言一出,傅家三口是瞬间感动落泪。傅雄急急强撑起身,伸手掀开车帘,哽咽地说道:“有有有。少帮主,敝帮原地狱门传人、掘道坛坛主龚平就住在狼山脚下,咱们去找他。然后,你和瑛儿快马回北州,接瑛儿的娘亲到狼山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