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软了,没有力量去制止,虽然确定对方是冒犯,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吴延松,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不经意的一下,却触到了并不厚实,但温度略高的地方。他知道错了,怕了,匆匆放下手,呐呐地说:“对不起,大意了。”姚冬玲从紧张、刺激、兴奋甚至还有些持久期待中回过神来,幸好没有照到她脸的灯光,这一切表情下的心思无人发现。她平静却不失得体地说:“吴工,你不能将在娱乐场所的动作完全带到生活中来,我是来实习的,业务知识可以交流、可以相送,你不能让我感觉到业主可以对施工单位女孩施加不能接受的行为。
吴延松真想找个地缝,他说:“小姚,误会,今天我请你来,真的是有正事,领导让我准备一次接待任务。我从心底认为你可以将终身托付于我,可即使那样,我也绝对没有对你做出刚才那种行为的意思表示,真的是不小心。只是在即将分开你的那一瞬间,我有些不舍,又一时组织不出语言,动用了原始的手段,目的只是想向你强调一下我的感受,没有想到原始到了粗野的地方,如果需要道歉,我甚至可以采用你想要的任何惩罚自己的手段。“
小姚默默地体会刚才交集的心情,又不能说出,他的粗野才是她的需要,如果那样,以她所接受的教育,在对方心中,她一定是个不洁的女子。姚冬玲说:“天黑,没人看见,可不要见到女孩就这样。你们男人的口中道歉如同浪拍海岸,转眼还不是又回归大海,听的人心如同岸边,湿,可能也会,但她知道,大海依旧很快可以找到另一处岸边。“
吴延松不知道如何表达,将门轻轻带上,依着姚冬玲说:“不管你怎样认为我,总之,我己下定决心,向你喜欢的样子努力。对了,我问过你的事情,如果有什么补充,明天再告诉我一下,可能真的对我重要,对我们以后的家重要,我感觉是这样。“姚冬玲真的想让他再重复一回,可移动的脚步收不下来,也只有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分开,吴延松有宿舍,姚冬玲回家,路上,她发现自己的脸发烫,心跳慌。
第二天,吴延松将自己准备的应答向宁孟钢复述一下,宁副场长认为己经非常专业了,也有深度,他又补充一些山副主任可能更愿意听到的,带有前瞻、大局方面的内容,让吴延松适时可以客串进去。龙主任答应和场长关于宁孟钢的工作调整,几天下来也没有动静,按道理,和场长是有耐心的,他也知道,人的问题是有个过程,一把手想办的,一般不会出现差错。但因为下面想更替的人己经在他的暗示下做过了功课,他不想因夜长,出现了串梦,还是拿起了电话。
和场长说:“龙主任,我们现在的工程管理压力大,尤其是你关心的在建项目渔码头分隔堤工程。我上次谈的那个人员事宜,尽快到位后,我好给他们新上任的人压担子,现在的宁副场长业务没有问题,可官不能差病人,我总不能给他压力吧。现在项目进入施工的大好时间,目前的进度,冬季到来前能完成,可如果再拖,我可不敢保证,我真的不敢威胁领导。”
龙思军说:“和场长,我正想告诉你,宁孟钢不想动地方,你知道,上面的位子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么多科员在等位置,他不想来,我真的省个位置。对了,你那里职位,甚至领导职位也缺,你想用哪些人,你准备个方案,有机会我让组织部门去一下,帮你解决两个,只是宁孟钢的分工你不要碰,我怕麻烦。他从来不找我们,可万一他来了,你是知道的,我也要卖他一些老脸。”
放下电话,和场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宁孟钢对工程管理不是太过细,他和施工单位间的利益交换没有受过阻,但总让他不太踏实。纪广元如果顺利上来,是他自己任命的,有些事就好操作地多。为了换下宁孟钢,他对龙主任可是下了本钱的,可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他算盘落了空,和场长想生气,可又不敢。职位,不用龙主任提,他也知道,可有宁孟钢在,他是副场长,威信好,又是党委成员,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群众基础好的,又有能力的,他都不太喜欢,这些人认为自己如果被提拔是理所应当,所以,那些该提拔的和场长一个也不想动。宁孟钢分管的部门少,如果宁场长缺位,提纪科长是自然而然的事,解释得通。
宁孟钢照例来到了透析室,今天给他打针的不是方璟,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在远处给另外一个病人上机。宁孟钢己经是知天命的人了,可他还有一颗吴延松对小姚那样的心,也不一定是想占有,总是不管从各个角度,他都认为小方是个难得的尤物,如果是健康的,他真的还想钻研一些方法再靠近方璟一些,可现在,对方只是将他当作一个病人,甚至连特殊的地方都没有。
透析室稍事平静后,有的病人开始谈论药价上涨、物价上涨,说着说着,有一个病人认为护士给他开的药物没有用完,认为护士私吞了他们开的药,吵了起来。原来,每个要开的药是月初提前计算好了的,有的人可能会中途少来一两次,护士记帐疏忽也是正常的。有一个病人开口就骂:“我们己经可怜了,在家家人歧视,到这里来还被你们小姑娘私下欺骗,明明上个月我少来一次,本月结算也没有给我扣除。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开始时护士们没有忙完手中的活,没有人搭理他,后来他胆量大了,又有人起哄忽悠,方璟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双职工,在院方有些根基,她接口道:“我们天天侍候你们,就不能有些口德?算错了,你们找护士长好好谈,不要在我们跟前胡说,我们是上班的,知道你们不易,可也不能是你们的出气筒。“她的声音对宁孟钢来说也是好听的,吐字清晰,有理有节,宁孟钢微笑表示支持,可对方发现不了躺着的他。
透析室病人的群体以社会中下层人员为主,生病后或多或少都自己认为己经成了社会的弃物。平时他们的谈话多集中在如何省公交票、哪里菜场更便宜,何时门诊费低等,透析使用的必备药也有几个档次,医保报销后的差价甚至可以忽略,但,即使这样,仍有大部份选择相对低一些的药品。室内经常发生医患的争执,只是今天方璟参加了,宁孟钢发现她快应付不过来,胳膊上的针让他不能动弹,可他还是清了一下嗓子说:“不要吵了,护士不容易,药物算多算少她也得不到好处,不能出口伤害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