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安与白月儿二人扬鞭策马行在前往广静城的官道上。
这日一早未及天明二人便一如付宛燕六二人那般不辞而别,离开夜阑。
白月儿道:“南平王不会派人追来?”
殷子安道:“有周全断后,更何况昨日鹿鸣山上那老狐狸没能得手,想来今日也没那个脸再追杀我二人。就算追来,杀了就是。”
二人一路疾行,直到正午时分才寻了处树荫歇下。
昨夜殷子安回去后找到夜阑老阁主,二人一直聊到后半夜里,直到那鸡鸣声声殷子安才回房去。折腾了这整整一日没有休息,殷子安看上去有些气色不佳。
白月儿给殷子安递过水囊道:“你没给那白家后生留些什么?”
殷子安一瞪眼说道:“给他留什么,他是我儿还是我孙?早先借他三分剑气就已经是他这辈子的福分了,更别说这年前年后为他行解尸之法废去这许多气力,他哥白钰泉下有知都得从那土里爬出来哭着谢我,说直白些我这是什么,是他白起的再造爹娘!”
白月儿撇过嘴轻笑一声。
只听得殷子安话锋一转,突然小声道:“不过倒是把那南平王送我的那上乘东海青玉留给他了,给他压压尸气。”
白月儿一副早就知晓的模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有一事不知。”
殷子安喝了口水道:“你要问那南平王为何要杀我?”
白月儿点头道:“倘若此事是他早有所谋,何必非要等到这大元评开榜后才找上门来。可若是此事是他临时起意,这刺杀藩王世子可是大罪,此人当真有这般决心在得知你我二人行踪之日的当晚便召集人手布下此局?第二日便带着离苏登门拜访,如此莽撞行事,不怕事情败露,走到绝处?”
殷子安说道:“此事你问我我又何处知晓?这些老家伙的脑子里整日都在想着算计别人,那日我见他第一眼还真就以为这老东西是来给我这当侄儿的接风洗尘来了,怎知后来去到鹿鸣山上却是杀机隐现。都说机不可失,不得不说咱们这位南平王的这份魄力手段在这王朝八大藩王之中那都是数一数二。不过话说回来,此事若是有那朝中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反倒是说得通了,你说堂堂晋王都会在离京路上被人截杀,我区区一个秦王世子又当如何?若是让我再走一遭这交州地界,打死也不在这夜阑过年。”
白月儿笑道:“你又知道了。”
殷子安白了一眼道:“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二人翻身上马接着赶路,只不过这段山路崎岖,并不好走,二人减缓了行进速度,一路且行且道。
“会不会是这南平王暴露你身份?”
殷子安道:“若是如此他早就该派人杀我几次,再不济来试探一番,又怎会如昨日那般事到临头急匆匆地请我去那鹿鸣山上?倒不如说是那玉岚山的人被我杀怕了,私下里派人去打探了我的行踪,查到了秦王世子的这层身份。”
白月儿摇了摇头道:“文先生给你的蜀州身份不该出此纰漏,虽说你我二人此番到这交州来确实行事乖张了些,可也不至于暴露你世子身份。莫非出榜这大元评的人真有那通鬼神幽冥之能,算到你这世子的身份?”
殷子安不以为意道:“哪来的神棍,有这般本事?本世子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白月儿道:“咱们的世子殿下似乎对身份一事并不上心啊。”
殷子安缓缓说道:“暴露出去了又如何?这天下想杀我的人多不假,可真要杀我那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秦王世子的身份暴露出去倒也不完全是件坏事,起码让整件事有迹可循起来。我二人此去广静城,不单单是为了寻到晋王殿下,本世子此番便要看看是谁那么大本事,敢在小爷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见殷子安这般说道,白月儿也只好随声附和,一切只待到了广静城方见分晓。
说着二人行至一处酒家,二人下马歇息。
殷子安从怀里取出一本,这一路行来,得闲之时殷子安总会将这书本拿出翻阅,白月儿一次偶然见得这书名,却是此前从未听说过。
这是殷子安出魁星楼时顺出来的,当时面对着茫茫书海,姓文的先生站在一边轻声说着读书人的不易,还有那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先人道理,说到底就是希望殷子安游行归游行,书上的东西不能落下。殷子安耐不住老儒生的聒噪,最后挠了挠头,从书海中选了这本《诫子韬》。
“我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