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晨的心,猛的沉了下去,跌落谷底。
普济方丈的出现,顿时令他逃出升天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掐灭。
不仅如此,那希望的小火种还得再被人摔在地上,用脚底板狠狠的碾了又碾。
明悟等人眼见自家方丈突然出现,立时精神大振,齐齐一步踏出,出掌的出掌,举棍的举棍。
“慢来,慢来!”
剑晨正待要挡,却见普济隐于僧袍中的手臂一挥,袖袍卷起一阵柔风,将明悟五人的攻势带得一偏。
“方丈!”
明悟本就是个急脾气,一掌打偏,顿时气往上涌,急吼道:“此贼子不仅害了明觉师弟,还盗走了金刚石,说不定普闲尊者也是被他阴谋暗害!”
“方丈为何,要阻我等?”说的咬牙切齿,一张脸扭曲不已。
普济长叹一声,面现悲色,却摇头道:“明觉他……不是剑施主所害。”
“什么?”
在场所有人,包括剑晨在内,身躯尽皆一震。
剑晨的心中,此刻五味杂陈,忽喜忽悲。
喜的是,明觉师父到底非他误手所杀。
悲的是,明觉师父到底还是死了。
还有惊,如果不是自己失手杀了明觉师父,那又是谁?
他的心底冒起一股寒意,这深深隐藏跟踪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谁?
普济不理众人震惊,看向剑晨又道:“不仅明觉,就是普闲师弟之死,还有达摩院被人放火一事,也与剑施主无关。”
明悟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我等亲眼所见,金刚石就在这贼子怀中!”
“不错。”普济瞟他一眼,缓道:“所以老衲说,剑施主还不能走。”
“方丈大师!”剑晨急切拱手道:“金刚石实乃救在下朋友必需之物,还请成全!”
普济痛苦地闭上了眼,合什在胸前的双手不仅微微有些颤抖,低沉道:“想不到一向被少林视为镇寺之宝的金刚石,竟然会给少林带来一场劫难。”
“早知如此,老衲又何必执着,就由施主带走又有何妨,也不会枉送了普闲与明觉两条性命。”
剑晨突然惊喜交加,听闻普济话中之意,却是有了同意他借走金刚石的意思?
正要拜谢,突见普济方丈身形一转,面向河面,喝了声阿弥佗佛,面色肃然道:“宁施主,你还不出来么?”
还有人?
剑晨一愣,骤然想起普济便是从河对岸过来,不禁眺目看去。
此刻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视线比之夜间要好上不少,只是,他连同明悟等人一同瞧了半天,除了湍湍河流,哪里见着半分人影。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河对岸,陡然,有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却是在众人身后!
这声音……好耳熟!
剑晨面色一变,豁然转身。
一道全身笼罩在黑色中的人影,静静立在身后,此时天已渐明,但在所有人眼中,他的身体四周仿佛永远都是那么黑。
这黑衣人一双明亮得出奇的眼神往剑晨处绕了绕,最终停在普济脸上。
“老和尚,你追了我一夜,可还好?”
普济也已回身,仿佛听不出黑衣人口中的讥讽,反而赞叹道:“多年不见,宁施主的轻功又大有进境,竟然连老衲也不知你……”
突然顿了一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嘭的一声原地炸起土坑,人已借着力道疾而出,看方向正是黑衣人所立之处。
这是要突袭么?
剑晨心中突然划过这个念头,不过,这仿佛与普济方丈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大家风范不甚相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