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石六儿那半盆水只是把火势浇弱了些,梁晓乐把瓢里的水泼上去,火才灭了。</p>
雷婶儿连惊带吓带疼地瘫倒在了地上。</p>
石六儿放下手里的瓷盆,梁晓乐扔掉手里的水瓢,两个人一块儿,把雷婶儿扶了起来。</p>
这时,路新铭和长工总管也赶过来。原来他们早就回来了,正在西厢房里休息。听见动静后出来的。</p>
疯女人也过来了,指着雷婶儿“嘿嘿”笑道:“上辈子不做好事,这辈子小鬼儿烧。”</p>
连奶奶闻听,立马沉下脸来,扬着胳膊对疯女人说:“胡说八道,看我打你,快屋里去。”</p>
疯女人“嘻嘻”“哈哈”笑着,跑前院里去了。</p>
雷婶儿身心受到打击,搂住石六儿的肩膀,“呜呜”地哭起来。</p>
“别在这里了,有什么事,北屋里坐下说。”连奶奶拉住雷婶儿的胳膊说。</p>
她之所以说“北屋”,看来是不让这伙人再与疯女人接触了,一个疯子说出来的话,虽然当不得真,也能让人窝心不是。</p>
梁晓乐也走上前,拽着雷婶儿的手说:“雷婶儿,别哭了。是我不好,我该陪着你过来。”</p>
雷婶儿停住哭泣,摇了摇头,哽咽着说:“大白天的,我都没往这上面想。”</p>
“我们去北屋坐下再说吧。”石六儿架住了雷婶儿的胳膊,想带着她走。</p>
雷婶儿本来就虚弱,再加上这一惊吓,哪里还迈的动步子?</p>
路新铭见状,走过去,对雷婶儿说:“雷婶儿,你也甭不好意思,我把你背屋里去。”</p>
长工总管也忙赶过来,对路新铭说:“东家,我来背吧。”说着就要弯下腰。</p>
石六儿对俩人摆摆手,说:“你们谁也别争,还是让我背吧。看她这一身骨头架子,也就几十斤儿。”说着,让雷婶儿往她背上一趴,背起来就走。</p>
“没想到你这么轻?”石六儿边走便说。</p>
连奶奶望着雷婶儿被烧坏的后襟,对梁晓乐说:“你给她把袄脱下来,看看伤得怎么样?如果严重的话,就去外村请个郎中来。我给她找个褂子去。”说完,回了前院。</p>
“究竟怎么回事?”</p>
待雷婶儿在炕上做好后,石六儿迫不及待地问道。</p>
雷婶儿余惊未消,颤抖着声音说:“我到了厕所方便了一下,正要出门,就见从厕所顶上飘下一个人来,啊…···确切地说是个鬼……因为……因为它的脸碱白碱白的。它手里拿着一个闪着火苗的小油灯,与我经常做噩梦梦见的那盏一模一样。我吓坏了,大叫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你们用水泼醒了我······”</p>
“我跟她一块儿去就好了。”梁晓乐又自责地说。</p>
“该来的总归要来的,你防了这回,防不了下回。”石六儿说。</p>
因为有路新铭和长工总管在屋里,而连奶奶的褂子还没拿来。梁晓乐便爬上炕去,通过烧毁的破洞查看雷婶儿的伤势。</p>
让梁晓乐感到奇怪的是,后背上只是衣服被烧坏了,皮肤却完好无损。</p>
这个鬼玩儿的什么把戏呢?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青天白日地便来挑衅?</p>
难道是在给自己下马威?</p>
抑或是在传递一个什么信息?</p>
梁晓乐在心中暗想。</p>
这时,连奶奶拿着一个黑布褂子来了。而且来的不是她自己—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上岁数的男性。</p>
梁晓乐一看,这个人她见过——上午在雷婶儿家遇到的那个老头。</p>
“我刚拿了褂子出东里间屋,就看见他在庭院里鬼鬼祟祟地到处瞧,好像要找什么。除了你们一外,我们村从来没来过人。我觉得奇怪,问他是干什么的,他说,是来找你们的。我就把他领来了。”连奶奶有些好奇又有些推卸责任地说。</p>
路新铭冲连奶奶点了点头,说:“我们见过面。”之后又冲老头说:“你不是走了吗?”</p>
因为来的是男性,路新铭觉得自己先发话好。</p>
老头浅浅一笑,幽幽地说:“我不走你们能来这吗?”</p>
梁晓乐忙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指到这里有什么目的?”</p>
石六儿见说,便悄悄问梁晓乐:“乐乐,你先时说的那个老头就是他?”</p>
梁晓乐点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