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正堂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但不是宫里主子们时常使用的各种熏香,倒像市集上随手可买的檀香,香味儿并不浓郁,只够拂过鼻尖,让人感受到一丝丝淡雅的意境。
门,是开着的。
可是凌天行站在门外,却不知先抬哪只脚。
就在她纠结万分时,里面突然走出一个比她还低矮的宫女来,她的心猛地一提。
“哎,你是——奥,是姑娘请来的林月夜吧?”
凌天行愣了一下,看到那张陌生的宫女面孔闪出惊喜的神色,赶紧点头:“我是林月夜。”
小宫女连忙让出路来,道:“姑娘正等你呢,快进去吧!”
见她还站在原地,恨不得要扶她进去:“想什么呢,姑娘一个人在屋里正无聊呢!”
“姑娘一个人在里面?”凌天行惊喜不已。
“嗯,三殿下刚走,有宁玉斋的人过来请,说是庶夫人身上不好了,他就走了。”
小宫女露出不屑的表情来,凌天行深知这是在宫里见惯了的宫人的嘴脸,便悄悄地把她拉到一边。
“姑娘的伤势如何,真的和庶夫人有关吗?”
小宫女几乎习惯性地翻了一眼:“咱们姑娘是三殿下最宠的人了,你说和她有关吗?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
凌天行愕然。
离觞最宠的是方韵浓,可每天都会一次不落地去宁玉斋看望庶夫人,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哪里是方韵浓一介背景简单的人能抵得过的?
庶夫人犯得着对付她吗?
凌天行在小宫女的催促下进了屋,里面依然是淡淡的清香,古幽雅致,别具一格。
可是——这样清素典雅之处,却布满了金器银饰,而且内设多以华丽为主,虽然不至于庸俗不堪,却无不显示了这里主人的恩宠之多,之重。
看来,离觞对方韵浓的恩典,比外界谣传的还要深重。
走进内室,就见层层叠叠的紫纱帐里,那柔软的床榻之上,一个珠光宝气的美人儿正慵懒地侧卧,露着一只雪白的小臂撑在太阳穴处,眼眸微闭。
掀开重重床帏,只见美人儿梳着祥云髻,两缕细发弯着卷儿垂在双耳鬓,额头光白,脸颊微微泛红,嘴唇比玫瑰花瓣还要鲜艳,这时候,那轻巧的睫毛微微跳动了几下。
“这儿,只有我一个人。”
凌天行轻语道。
这么一团阴影盖住了方韵浓,她还忍得住装眠,看来当天家人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才几天时间,就把那个大大咧咧的她给磨平了。
果不其然,只见她悠悠地张开双眸,睫羽上扬,棕黑的眼瞳看向了来人,可是那里已经不见了昔日的清澈明媚,反而被难言的忧郁掩住了,面上也闪过一丝惆怅。
凌天行一下子沉默了,原本带着笑意的面颊也瞬间收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有上好胭脂水粉的衬托,和华贵钗饰的装扮,方韵浓看起来更美了,离觞把她滋润得极好。